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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選秀事宜

  翌日清晨,衛嘉樹趁著晨起還算清涼,特意早早來到壽萱殿給太后請安。

  也是不巧,正好在殿門外遇見了夏貴妃和四皇子。

  是了,貴妃初來園子,自是少不了要給太后請安,四皇子也要給祖母磕頭。

  說來,這還是衛嘉樹第一次見到四皇子,這個孩子生于天澤九年,迄今為止也才剛滿三周歲。

  白白嫩嫩一個孩子,被保姆嬤嬤小心地抱在懷里,旁邊有專門的太監打傘遮陰,后頭還跟著一溜串乳母保姆和宮女,隨行伺候的人甚至比伺候貴妃的都多。

  這孩子約莫是困了,正在保姆懷里困懨懨耷拉著眼皮。

  “給貴妃請安!”在壽萱殿外的廊下,衛嘉樹先忙給夏氏行了一禮。

  夏貴妃掩了掩嘴唇,“良嬪來給太后請安,怎么也沒帶上六皇子?”

  衛嘉樹笑了笑:“天兒天熱了,嬪妾打算過了三伏天,再帶修佑來給太后磕頭。”

  夏貴妃揚著團扇遮陰,目光掃過那剛剛升起的朝陽,若不是礙于規矩禮儀,她也根本不想把儉兒帶來。

  這時候,錦書姑姑笑著迎了出來,“太后請兩位娘娘進殿。”

  太后上了年紀,畏懼寒濕之氣,是入了三伏之后,壽萱殿才開始用冰,且殿中只有一個半大的琺瑯缸子,里頭放了半缸冰塊。

  衛嘉樹與夏貴妃一并請了太后安,小小的四皇子也被保姆嬤嬤小心翼翼放了下來。

  這孩子雖小,但禮數上似乎已經被教導地極好,他肉團團跪在蒲團上磕頭,雖然舉止笨拙了些,但著實乖巧可人。

  太后雖不喜貴妃,但面對這樣一個乖巧可人的孫子,還是忍不住露出和藹的笑意,“乖孩子,起來吧。”

  保姆嬤嬤這才上前將四皇子扶了起來、抱入了懷中。

  太后打量著四皇子那張懨懨的小臉,不由露出憐惜之色,“這孩子,怎么瞧著不大精神的樣子?氣色也不大好。”

  夏貴妃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宮里悶熱,四皇子又太過年幼,嬪妾也不敢給他用太多冰,自然熱得沒個精神。前日又是一通舟車勞頓,到了園子里胃口不佳,昨兒還吐了,直到今早,才略微見好了些。臣妾才敢帶出來,給太后請安。”

  太后微微頷首,便吩咐道:“把四皇子抱去西邊碧紗櫥睡會兒吧,那里涼快。”

  夏貴妃見太后竟對修儉頗為慈愛,便忙屈膝道:“多謝太后。”

  然而,四皇子才抱下去,太后又板著臉道:“四皇子年幼,貴妃可莫要因為操辦祭禮,便疏忽了他!”

  夏貴妃臉色微微泛青,她梗著脖子道:“臣妾雖不及麗妃能干,但同時周全祭禮與四皇子還是能做到的!”

  太后微微蹙眉,夏氏這脾性,還是這般不恭,若非夏氏急于爭寵,四皇子何至于因為舟車勞頓,落得這般懨懨模樣?!

  太后心下頗為不滿,便道:“如今天熱,叫四皇子好生養著。哀家雖然盼著含飴弄孫,但若是因為給哀家請安招了暑氣,哀家這個祖母的,只會不落忍。”

  夏貴妃壓下心頭怨憤,低頭道:“是,臣妾記下了!”——若非是怕被人說不孝敬祖母,她才不想帶修儉來給太后請安呢!

  訓斥了夏氏之后,太后和顏悅色的打量著衛嘉樹那張賞心悅目的臉蛋,“這幾日,六皇子胃口可還好?”

  衛嘉樹甜美一笑道:“多謝太后關懷,修佑這幾日吃得好、喝的好,又胖了一圈兒呢,等過些日子,天氣涼爽些,臣妾一定帶來給您磕頭請安。”

  太后笑逐顏開,連連道:“好、好!到底是親娘,知道疼孩子,你又細心周到,哀家自然沒什么不放心的。”

  這番話差點沒把夏貴妃給氣炸了,什么意思?太后這是諷刺她這個養母不知道疼孩子嗎?!

  夏貴妃氣得臉皮紫脹,卻只得咬牙生生忍了。

  衛嘉樹看在眼里,便只當沒看見。

  太后并非皇帝生母,所以她這個婆婆,其實不算難伺候。

  太后的眼睛雖然總是帶著偏見,但只要別壞了規矩、再嘴甜些,也就足夠討太后歡心了。

  太后忽的道:“都六月了,也不知今年的選秀,皇帝到底思慮好了沒。”

  選秀?!衛嘉樹一怔,忽的想起,自皇帝登基后,便只在天澤六年選過一次秀,慧嬪顧氏正是當時入宮的。而后的天澤九年,選秀因西南土司之亂而擱淺,今年是天澤十二年,又是選秀的年份了。

  不過自宣太祖立國以來,這選秀便常有取消,哪怕老色痞如宣太祖,在位三十年,也只舉辦了五次選秀而已。

  夏貴妃正色道:“這后宮里又不缺人,想必皇上是無意選秀了!”

  太后蹙了蹙眉,其實選與不選,太后都不是很在意,反正紀家的女兒又不可能選進宮。但夏氏這般趾高氣揚的模樣,讓太后心下甚是不悅。

  “選秀雖說首在充實后宮、為皇帝延綿子嗣,但也是為了給宗室賜婚!皇帝的幼弟禎郡王都十七歲了,還沒娶王妃呢,福郡王幼子、長孫年紀都不小了,還有其他好幾家王府都盼著皇帝和哀家賜婚呢!”——若不選秀,如何賜婚?

  夏貴妃被太后這番話噎得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正在此時,太后宮里的老太監林禧快步跑了進來,老臉上滿是歡欣:“太后娘娘,皇上來給您老人家請安了!”

  一聽皇帝來了,太后瞬間露出了燦爛而和藹的慈母笑容。

  夏貴妃忙不迭整理衣襟鬢角,甚至恨不得從袖子里掏出妝粉,好好給自己補個妝!太后的殿中冰少,這會子她頭上汗水還沒完全消呢!這般模樣,如何能面君?

  但夏貴妃也只來得及擦了擦額頭,便瞧見皇帝一身常服大步走了進來。皇帝一襲靛青色地錦暗紋織金圓領長袍,腰系玉帶,襯得他身形頎長,頗有氣場。

  夏貴妃匆匆屈膝執禮,衛嘉樹則是早已退到一側,盈盈屈膝。

  “兒子給母后請安!”宣承熠向太后執了一禮,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嘉樹……還有夏氏。

  “都平身吧!”宣承熠語氣溫和地道,大清早,來給太后請安,能瞧見嘉樹的清麗容顏,因此宣承熠心情極好。

  夏貴妃見皇帝龍顏溫和,心下一喜,連忙道:“快把儉兒抱出來給皇上磕頭請安!”

  太后露出不滿之色,“四皇子才去碧紗櫥睡下,還是別折騰他了。”太后心中暗道,到底不是親生的!

  夏貴妃臉色微微有些難堪,這哪里是她折騰儉兒?皇父來了?身為兒子,豈能不出來請安?

  宣承熠隨口問:“修儉也在母后這兒?”

  太后露出憐色:“那孩子舟車勞頓趕來,小臉都懨懨的,哀家不落忍,叫抱去碧紗櫥歇息了。”

  宣承熠“嗯”了一聲,“稚子年幼,就讓他歇著吧。”

  夏貴妃悻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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