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陣友好(并不)交流之后,衛嘉樹總算讓宣承熠和宣修優這對爺倆明白她不吸陽氣也不吃香燭!
飄生生艱難啊!
修佑同志為自己的阿飄親娘鞠一把同情的眼淚,娘親的是世界樹,如果說靈魂一定要吃什么的話,世界樹本體才是提供養的源泉。
甚至皇朝氣運什么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引子。
阿飄嘉樹覺得心很累,“我隱隱覺得,我應該去好好睡一覺。”
宣承熠露出復雜的神色,“靈魂還需要睡覺?”
阿飄嘉樹黑線,難不成我晝夜不息地飄著??
她隱隱覺得,自己應該回歸世界樹,回到世界樹體內,長長地睡一覺,貌似才是最優選擇。
一旁的修佑不動聲色輕輕點頭,沒錯,娘親最好還是回到世界樹內。
阿飄狀態的衛嘉樹因飄在半空,所以居高臨下,因此清晰地觀察到了修佑的小動作,看樣子……她是第六感是正確的。
衛嘉樹淡淡說:“不過,不是在這里睡覺,而是去另一個世界長眠。”——想到修佑還是肉肉的時候,就經常掛在她的本體世界樹上長睡不起。衛嘉樹覺得,自己若是想睡覺,很有可能一睡多年。
宣承熠心底咯噔一下,“另一個世界?哪個世界?難道你要回你原本的世界?!”
衛嘉樹搖頭:“我還沒有完全復蘇,那邊暫時回不去,我只能回到世界樹生長的那個小世界。”
不管是哪個世界,顯然都不屬于他所掌控的世界,宣承熠急忙道:“不行,你不能走!”——萬一嘉樹走了就回不來了怎么辦?!
衛嘉樹黑線,不讓走?讓一個死鬼呆在陽間,似乎并不合適吧?
不過,現在宣承熠同志顯然已經沒有了能夠約束衛嘉樹自由的權力。
甚是,他都無法觸摸阿飄嘉樹。
宣承熠看著飄在半空中的嘉樹,心中掀起的是濃濃的無力感,他急忙改換口吻,幽邃深沉的眸子里滿是柔情,“嘉樹,你當真舍得離開朕嗎?”
衛嘉樹:這個……還是比較舍得的。
宣承熠又飛快道:“你舍得撇下阿佑和阿優嗎?”
衛嘉樹:介個……衛嘉樹看了看阿佑,這個兔崽子倒是沒什么不放心,都娶了老婆生了女兒了,甚至婉芙都已經懷了二胎了。倒是阿優……
看著這個才十四五歲的少年,一雙微微泛紅的兔子眼,可憐巴巴的。
“娘親就不能多留幾年嗎?兒子實在舍不得您。”阿優崽崽囁嚅,眼里滿是哀求。
衛嘉樹捂著胸口,這個撒嬌鬼!
宣承熠瞥了一眼小兒子,欣慰之余又有些酸溜溜的。
修佑摸了摸鼻子,其實沒必要如此的,娘親只是去小世界,他隨時可以去把娘親喚醒。
“娘親”阿優揪著自己的袖子,淚眼汪汪打轉。
“好了好了!”衛嘉樹受不了了,“我最多留到你長大成人!”
阿優立刻破涕為笑,“多謝娘親!”
宣承熠也松了一口氣,還是小兒子管用些。
宣承熠這才道:“好了,先去換了喪服,接下來還要安排嘉樹的喪禮呢。”
衛嘉樹:額,我的喪禮……
然后,是打理六宮事務的誠妃和謙妃聯袂趕來,忙活活指揮一宮奴婢,為她的遺體換上最華貴隆重的朝服,并為她最后一次上妝。
三日后,正式發喪。
不得不說,她的喪禮還是非常隆重的,僧人道人誦經做法,阿佑和阿優披麻戴孝,其余皇子公主也都紛紛前來祭奠,整個后宮都沉浸在哀悼的氣氛中。
衛嘉樹看著自己喪禮,心情非常之微妙。
乾清宮。
自她死后這段日子,皇帝一直沒有翻牌子。
衛嘉樹賞看自己的喪禮,一開始覺得新鮮,沒兩日便覺得無趣極了,一個個哭哭啼啼,還有不少是假哭,光嚎不掉淚的那種,假得很!騙鬼呢你們!
外頭艷陽高照,衛嘉樹飄在殿外廊下的陰涼地里,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怕曬。
她猶豫了一下,悄咪咪將一根手指頭伸了出去。
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指尖上,顯得那手指更加透明了幾分。
有點熱,衛嘉樹趕忙縮回了手。
現在可是秋天啊。
也就是說,陽光直射對她還是會產生一點傷害的。
大概相當于三伏天大中午的日頭。
衛嘉樹嘆了口氣,鬼生好無聊啊,她轉身縮在陰涼底下,看著殿外的那些枯槁的花木,心情很是煩躁。
做鬼好麻煩,不能吃喝交流僅限三人而且曬到太陽還會熱得慌。
而且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跑到尚且在披麻戴孝的阿佑和阿優面前,跟他們嘮嗑。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西山,衛嘉樹立刻如脫韁的野馬,咻地飛了出去。
去找皇帝吧。
她的喪禮還沒結束,阿佑和阿優太忙,忙得根本沒時間陪她。
而皇帝,自然是不需要參加小妾的喪禮,只不過這幾日,皇帝每日都會過來給她上一炷香。
嗯……很微妙的感覺。
衛嘉樹飄的速度極快,不過盞茶功夫就飛到了乾清宮外。
乾清宮已經掌燈,殿外亦是一派燈火通明。
敬事房的秦公公苦哈哈弓腰哀求,“哎喲喂,皇上已經小半個月沒翻牌子了,求領事總管好歹叫奴婢進去。”
姜永福板著臉,一副不經人情的樣子:“良妃娘娘初喪,皇上心情正不好呢,我若是放你進去,你怕是少不了一頓板子了!”
快半個月沒翻牌子了??
衛嘉樹沉默了三秒鐘,趁機鉆進了乾清宮。
皇帝宣承熠這會子當然是在批折子,因鬼是沒有聲音的,所以直到衛嘉樹靠近了,宣承熠才驚覺嘉樹已經飄在他身邊——那幾盤宵夜點心旁邊,趴著一只幾乎要流哈喇子的嘉樹。
宣承熠忍不住嘴角一翹,他揮手道:“把這些撤了,你們也都退下!”
衛嘉樹一臉幽怨地看著點心被人端走了。
內殿的殿門也被宮人順手關上了,宣承熠這才無奈地道:“你又沒法吃,白白放在這兒,你看著只會更不舒服。”
衛嘉樹捶胸頓足,別的都能忍,不能享用美食真的不能忍啊!
宣承熠低聲道:“你……是不是餓了?”——嘉樹的模樣,就像是餓了好幾天似的。
衛嘉樹苦著臉道:“我不餓,我就是特別饞。”饞得抓心撓肺啊!
宣承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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