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淡淡一笑,雙手手決連動,空中由白雪組成的凰鳥開始緩緩消散,周圍的溫度也迅速回暖。
很快,冰雪世界消失無蹤,空氣中只留下一點淡淡的冷意,證明剛才存在過的白雪成凰。
月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靜靜而立,淡淡笑道:“商姑娘承讓。”
商明月也笑了笑,道:“月姑娘,快些回去療傷吧。”
“好。”月白微微一笑,轉身剛要走,就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玉劍閣的實力果然強大,只可惜,行事太過霸道狠毒,著實讓吾輩不恥。”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紛紛循聲看去,卻見一身華服的青年為首,身后跟著九人,自山下破空而來。
那毫不收斂的氣息證明,青年是玄境修為,身后跟著的九人,四名地境武者,四名玄境武者。
值得一提的是,跟在為首青年身邊的最后一人,那是一名青年,容貌還算英俊,奈何滿臉諂媚,如同一只野狗在搖尾乞憐,看上去讓人十分反胃。
龍行云忍不住面色微變,這個該死的家伙,算計他差點兒和玉劍閣不死不休的人,他的好三哥,龍行風,竟然也來了。
云樂小公主伸手摸了摸下巴,面露玩味之色,龍行風這個人她有所了解,在天龍帝國皇室這一代的皇子中算是頂尖人物,天賦智計都不缺,只可惜,想和那位斗,還差得遠了。
她倒要看看,這個家伙會落得個什么下場,哦對了,這場仗,她也要插一把手,光是想想就有些激動呢。
云樂忍不住捏起了拳頭,那咔咔作響的樣子驚得身邊的小宮女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家主子這個動作分明是要打架了啊!
林閱朗和林安平對視了一眼,他們這次來此的最大目的就是配合玉劍閣將龍行風一伙人全部滅在這里。
林閱朗不著痕跡地朝身后點了點頭,坐在他身后的一眾地境和玄境武者明了,紛紛點頭回應。
云梯學院的曹恍忍不住皺眉,眼中金光閃爍,似在思索著什么,半晌,他低聲對身后的人道:“待會兒無論發生什么,我們云梯學院都按兵不動,必要時直接撤離。”
他身后的人齊齊一愣,有幾個通透的更是想明白了其中關鍵,面露凝重之色,紛紛點頭稱是。
云野帝國皇家學院的云飛冷笑了一聲,給己方之人傳音,“待會兒一旦打起來,看云樂公主的動作,她一出手,我們就動手,她打誰,我們就打誰,但她若是不動手,我們也不動手。”
能跟他來此的,不算那些參加比斗的學員,基本都是信得過的心腹,大部分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紛紛點頭應是。
那些個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雖然不解,但見到自家那些個玄境武者和地境武者全都點頭,自然就沒有意見。
江峰學院的聶平原本準備坐山觀虎斗,他身邊的人卻突然塞給他一塊玉簡,并在他耳邊低聲道:“副院長,這里面有院長給您的指示。”
聶平一愣,側頭定定地看著身邊的中年男子,那人微微一笑,目光有些詭異,道:“院長說了,您最好不要讓他老人家失望。”
聶平一凜,輕哼一聲,收回視線,轉而查看玉簡中的內容,不由臉色微變,半晌,他嘆息了一聲,翻手收起了玉簡。
自由修煉者聯盟的弄輕舟眉頭輕皺,與其他幾家不同,自由修煉者聯盟這邊比較松散,他雖然是帶隊人,更是副盟主,但也沒法管住所有人。
這在平時自然無所謂,反正,自由修煉者嘛,本就是松散的,不服管束的,他本人就不怎么嚴謹。
可如今不同,天龍帝國三皇子龍行風明顯來者不善,而玉劍閣那邊,單看那位月閣主一臉淡定的喝茶就知道,人家早有準備,這兩家,今日必有一場大戰。
弄輕舟又朝四周看了看,三大帝國皇室、三大學院、兩大宗門,甚至是三大商行這些二流勢力都是一副各有異動的樣子,顯然,今日之事,是個大漩渦,一不小心攪進去,能不能活著出來可就不好說了。
弄輕舟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到底要不要出手?出手要幫哪一邊?不出手是否可以獨善其身,著實讓人頭疼。
公輸行放下茶杯,抬眸朝周圍環視了一圈,不由勾唇一笑,低頭繼續喝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好像什么也不曾發生。
擂臺上,商明月聽到龍行風的話就知道是沖著玉劍閣來的,連忙快走兩步,來到月白的身邊,伸手扶住她,低聲道:“阿白,他們已經動手了,我送你回樓閣,以免被人偷襲。”
月白對于阿白這個稱呼一點兒也不陌生的樣子,神情自然,微微點頭,笑道:“那就多謝明月了。”
商明月微微點頭,回頭給樓閣上的李伯使了個眼神,扶著月白,無視龍行風冰冷的目光徑直回了玉劍閣所在的樓閣。
龍行風的眼睛瞇了瞇,商明月這是什么意思?公然站在玉劍閣那邊?若是如此,可就有些麻煩了,商鏡圓和明葉可不是好惹的。
樓閣下的眾多觀看者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大多面露擔憂之色,誰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也有那膽子大的,好奇心重的,將目光投向了玉劍閣所在的樓閣,看不清所有人,但坐在最前面的月傾寒、魏銘昔、葉芊芊、月玉寧和申屠英的神色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額,全都是神情淡淡,無喜無怒,葉芊芊的眼中甚至帶著一點兒玩味,就像龍行風說的玉劍閣不是她們的玉劍閣一樣,讓不少人好奇起來。
一時間,中央廣場上安靜的只聞呼吸聲。
安靜中,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哦,三皇子不如說說,玉劍閣行事如何霸道狠毒,又是如何讓你不恥的?”
眾人一愣,因為這道聲音并不是他們想象之中的女子聲音,而是一個沉穩的男人聲音。
眾人紛紛循聲看去,待看到說話之人,有不少人都目露驚訝之色,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此次落日山帶隊之人,洪甄!
此刻,龍行風一行人已然落到了擂臺之上,聞言他笑著抱拳,道:“龍行風見過落日山洪甄洪長老。”
洪甄微微點頭,道:“見過三皇子。”
龍行風微微頷首,笑道:“既然洪長老詢問玉劍閣如何霸道狠毒,我就說給諸位聽聽,也讓眾位明白,何為最毒婦人心!”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玉劍閣所在的閣樓,卻見月傾寒幾人依舊無喜無怒,卻都抬起了眸子,靜靜地看著龍行風,一副“你盡管說,我洗耳恭聽”的架勢,引得不少人暗地里嘀咕,她們到底在想什么,人家可都找上門了。
龍行風看到她們的反應,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后退的,便朗聲道:“第一,玉劍閣閣主月傾寒在二十年前無故斬殺雨城萬家老祖萬北,導致萬家失去庇護,整個萬家,上上下下兩百六十多人被人斬殺殆盡。”
眾人聞言嘩然,有一少部分腦子不清楚的人直接朝玉劍閣那邊投去了仇視和譴責的目光。
卻不料,月傾寒幾人依舊表情淡淡,月傾寒更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你說,我聽著”的架勢,讓嘩然的眾人很快安靜下來。
龍行風面露悲憤之色,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怒道:“第二,玉劍閣四大護法之首卿唯,原是藺家三少爺藺明的未婚妻子,卻被月傾寒蠱惑,加入了玉劍閣,藺明悲痛欲絕,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才康復,康復后藺明立即前往玉劍閣要人,卻被打成重傷,此等行徑,著實太過霸道了。”
眾人一聽,再次嘩然,搶了人家未婚妻還打人,這種事情拿到哪里去都是沒有道理的,又有一批人被龍行風鼓動,對玉劍閣不滿起來。
“唯唯!”這時,一聲凄慘的喊聲響起,一名白衣男子滿臉淚痕地跑到了擂臺上,抬頭看向玉劍閣方向,聲嘶力竭地哭喊道,“唯唯,你在哪?我好想你啊!你出來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玉劍閣!”
他突然變臉,一臉猙獰,伸手指向月傾寒等五人,大聲罵道:“你們這些人拆散別人的姻緣,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我的唯唯,唯唯!你在哪?在哪啊啊啊啊?”
男子哭得撕心裂肺,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癡情男兒,讓不少人生出了惻隱之心。
頓時就有人叫道:“月閣主,你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對,給個解釋,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親,你這般行事,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卿唯姑娘,藺公子如此深情,你是不是也該出來說句話。”
眼看著眾人群情激奮,龍行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卻聽月傾寒淡淡道:“三皇子,你既然說我玉劍閣行事霸道狠毒,又說出了第一和第二,想必,還有第三、第四,甚至是第五和第六吧!”
龍行風身體一僵,下意識抬頭,卻正好對上月傾寒那雙淡漠冰涼的眸子,不由打了個抖。
龍行風強自鎮定心神,昂起頭,朗聲道:“不錯,我這里共有玉劍閣行事霸道狠辣的七件事。”
月傾寒微微點頭,聲音中帶上了靈力,讓話說傳遍全場,道:“諸位,既然三皇子說共有七件事,不如等他都說完了,我一一為大家解釋,如何?”
在場基本都是各家的精英,偏聽偏信的人還是占少數,聞言眾人都安靜了下來,云樂小公主笑道:“不錯,三皇子所言不過是一家之言,所謂一面之詞不可信,還要聽聽月閣主的話才算數,洪甄長老,您覺得呢?”
洪甄的眼睛瞇了瞇,看向云樂,卻見對方朝她笑得十分俏皮,見他看去,還眨了眨眼,煞是可愛的樣子。
洪甄心中一凜,他本以為,云樂身為云野帝國唯一的公主,受盡寵愛,定然是驕縱不知世事的性子,卻不料,也是個心機深的。
心里想著,洪甄笑道:“不錯,云樂公主說得有理,三皇子,請你繼續說吧。”
龍行風笑道:“好,第三,十二年前,你玉劍閣為了爭奪一條真力石礦脈,將我天龍帝國煥城裘家的一位地境武者和三位玄境武者斬殺。”
龍行風一揮手,一名白衣青年越上了擂臺,龍行風道:“這位是裘家嫡系長子裘元沖,我所說之事是真是假,諸位一問便知。”
不用別人詢問,裘元沖已然抬起了頭,冰冷的目光直視月傾寒,咬牙切齒道:“姓月的,當日,是你親自出的手,將我的祖父、父親和兩位叔叔斬殺,此仇,我裘元沖還記得,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
月傾寒隨意瞥了裘元沖一眼,淡淡道:“自然記得,三皇子,你可以說第四件事情了。”
龍行風冷笑道:“好,第四件事情,你玉劍閣護法金舒搶奪小型國聯盟楊國至寶,后她逃跑,被楊國追殺,是你插手,不但不懲處奪寶的金舒,還幫著她斬殺了楊國數名高手,如此行事,可稱蠻不講理,霸道之極。”
眾人中立即有人大聲喊道:“不錯,如此霸道,如此殘忍,天理難容,把金舒交出來!交給楊國處決。”
此言一出,有很多人附和起來,那些個腦子不清楚的又開始叫囂,龍行風的嘴角忍不住彎起,卻聽又有人道:“你們都在這里瞎嚷嚷什么,月閣主都說了,待七件事情說完之后會解釋,你們如此心急,莫不是龍行風的人,迫不及待地往月閣主身上潑臟水。”
此話一出,也有不少人附和,這頭一起,就有更多的人附和,一時間雙方吵得不可開交,眼看著就要打起來。
卻聽公輸行朗聲道:“諸位!諸位!靜一靜!靜一靜!”
聽到地主的聲音,場中的爭吵漸漸平息下來,公輸行朗聲道:“我相信,月閣主既然說會給解釋,就一定會給解釋的,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三皇子,請您繼續說下去,可好?”
“好!”龍行風壓下心中的不悅,干脆的應下,道,“第五件事,半年前,你玉劍閣強占小型國聯盟境內孟涼山,并將其上的小型門派雪圖宗滅門,改名為玉劍山,建立玉劍閣,”說到這,他面現憤恨之色,好似自己多么正義一般,“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虧你們做得出來!”
月傾寒的面色依舊淡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讓人摸不清他的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