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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相面

  大槑聞言呆了呆,有一會沒能說出話來。

  他明里暗里勸了多少次了?晏珩卻從未松口過!

  現下畏怯與傅家,終于要走了!

  回過神,大槑欣喜若狂的道:“主子此話當真?!”

  “那咱們何時走?”

  “怎么走?誰來接應?”

  晏珩看他一眼,又轉開眼,淡淡道:“時機還未到。”

  “我先琢磨琢磨,晚些時候再告知與你。”

  大槑面上笑意一僵。

  這...他莫不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推脫著不說的?

  想著又搖了搖頭,若不信任,便連這句話都不會告訴他。

  想來是事出突然,他的計劃還不夠周全。

  “主子有什么吩咐,一定要告訴我。”

  “我雖不如匛然能干,但對主子的忠心卻是日月可鑒的。”

  “我愿為主子赴湯蹈火!”

  晏珩聞言寡淡的眉眼稍稍溫和了些,拍拍他的肩幫道:“這是什么話?如今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人,我自然是信任你的。”

  大槑聽著開心的笑了。

  昏昏沉沉,噩夢不斷,玉卿卿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聞到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熏的她險些吐出來。

  “你終于醒了!”

  耳邊一道急切焦灼的聲音。

  玉卿卿心口仍是痛極,她慢慢的勻著呼吸,待到眼前的模糊散去,她瞧見了俯身在榻邊的晏珩。

  “我睡了多久?”

  “可有誤事?”

  她的聲音極低,幾乎只是動了動嘴角。

  但晏珩在她開口時便貼耳湊了過去,聽到一半,猜到了另一半。

  他動作輕柔的將她鬢角濕透的頭發抿在耳后,輕聲道:“東家睡了一日有余了。”

  “不曾誤事。”

  玉卿卿聽著松了口氣,喃喃道:“那就好。”說著嗅了嗅,蹙眉道:“什么東西,好生難聞。”

  晏珩將手里小藥瓶的瓶塞塞好,杜絕了難聞氣味的散發。

  而后與她解釋道:“聽說這個味道可以刺激昏迷深睡的人。”

  “我拿來試試,沒想到真的有用。”

  玉卿卿想到這些日子他憑空變出的藥瓶,唇角往上翹了翹:“怎么總有奇奇古怪的藥?”

  晏珩看著她,喉間微哽,緩了緩,他無奈笑道:“還不是你總病著?”

  玉卿卿笑意一僵,有一會沒說出話來,只是用虛恍的眸子盯著他看。

  晏珩恐她看不清楚,把桌角的燈燭移了過來:“怎么,不認得我了?”

  玉卿卿笑了笑:“怎會?你這可惡的模樣,我可是能記很久的。”

  晏珩也是笑了笑,道:“肚子餓嗎?灶上還溫著粥。”

  玉卿卿搖搖頭,忽的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就牽動胸口的疼痛,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來,嗓子眼里盡是血腥味。

  她艱難的將這血腥氣咽了下去,毫無氣力的推了推他,道:“我這里不用費心,你自去做該做的事情。”

  晏珩看她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心中擔心她這一睡便不會再醒來,緊張道:“別睡。”

  玉卿卿依言睜開了眼。

  晏珩擠出了些笑,道:“我們說會話吧。”

  “你都還沒問過我的往事呢。”

  “就不怕我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嗎?”

  玉卿卿虛弱的搖搖頭。

  晏珩道:“是你知道,還是不想問。”

  雖是這么問她,但晏珩心中清楚,她知道他的事情,甚至于,她比他知道的更多。

  玉卿卿氣弱道:“是不必問。”

  “怎樣的你,與我而言并無差別。”

  “只要是你便可。”

  晏珩笑了笑,笑著卻又眼眶濕潤。

  他拭去她眼角的眼淚,無奈低笑道:“東家還真是對我情根深種啊。”

  玉卿卿道:“其實,我會相面。”

  晏珩笑道:“東家還有這等本事呢?”

  玉卿卿抬手描摹著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下巴。

  晏珩任她摸,任她看,笑問道:“東家看出什么了?”

  玉卿卿笑了笑,道:“你是一個福壽長久的人。”

  “遇難呈祥,逢兇化吉。”

  晏珩不置可否的笑笑:“是嗎?”

  玉卿卿點點頭,又道:“只是,你要遠離紛擾,清凈避世。”

  晏珩受教的應允下來,笑著道:“怎么沒有姻緣?”

  玉卿卿道:“你的姻緣很好。”

  “夫妻和睦,兒孫繞膝。”說著垂下了手,將沾著他溫度的指尖收在了掌心內:“且我算出,她目前就在關外等著你。”

  晏珩面上笑意一頓,看她片刻,哼道:“你這相面和誰學的?”

  “一聽就不靠譜。”

  “以后出去千萬別顯擺,不然算的不準,恐要招打的!”

  玉卿卿道:“胡說。”

  “我說的都是準的。”

  “不信,走著瞧。”

  晏珩不想和她爭辯這些,道:“不說這個了,咱們說些別的。”

  玉卿卿看了眼窗外的漆黑,蹙眉道:“什么時辰了?”

  晏珩道:“寅時剛過。”

  玉卿卿道:“很晚了,你如何不去睡覺?”

  晏珩笑道:“東家病著,無人管束,我難得懶散了一日,白日里睡得多了,這會子便沒倦意。”

  玉卿卿笑了笑,道:“柴沒劈嗎?”

  晏珩不知她為何熱衷于讓他劈柴,無奈道:“咱們都快把冬日的柴攢夠了。”

  玉卿卿忽的想起自她醒來就沒聽到核桃的聲音。

  看了眼她的床榻,榻上無人。

  她蹙眉問他道:“核桃呢?怎的不見她?”

  晏珩瞇了瞇眼,有些吃味的道:“若你醒來,我不在你跟前,你可會緊張我的去向?”

  玉卿卿無奈他竟計較這個,懶得理他。

  可他卻執著,追問道:“到底會不會?”

  玉卿卿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道:“自然是會的。”

  晏珩聽言笑起來,可她卻有后話給他:“畢竟是一個屋檐下的人,怎好不聞不問。”

  “...”晏珩悶了會兒,白她一眼,哀怨道:“你這話也太可恨了些。”

  “枉我時刻惦記著你。”

  玉卿卿不敢將這話聽進心里去。

  只是問道:“核桃到底去了何處?”

  晏珩道:“你這一日十二個時辰都要有人守著,若核桃一人守,必然吃不消。”

  “所以,我讓她守白天,我守晚間。”

  “右廂房收拾出來了,這會子,她好生睡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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