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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河道

  昨晚蘇禪衣敢無視他,他一時氣不過,便找了幾個人去教教她規矩。

  可直到今時,那幾人也沒來給他回話,派人去找,卻連個頭發絲都沒找到。

  難道是皇上發現了?

  可宮里教訓人的事情時有發生,皇上有什么理由要替蘇禪衣出頭?

  這般想著,秋分暗暗搖頭。

  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想問一問皇上,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

  可卻瞧見傅仲沖他使眼色,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的不甘壓了下去。

  很快福生回來,除了茶,還帶回了一封密函。

  皇上接過密函,拆開看了看,擰眉沉吟道:“又是大金水河。”說著輕哼了一聲:“一群廢物。”

  傅仲悄悄的掃了眼被皇上撂在桌上的密函,瞄見了上面寫著的名字,皺起了眉頭,明知故問的道:“皇上說誰?”

  皇上嘆了口氣,屈指扣了扣桌面上的信:“看看,這么多人還看不住他一個!”

  傅仲得了話,捏起了密函,粗略一看,皺眉慌張道:“竟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城?”

  “虧得大金水河封了河,禁了船,不然若由他逃出京,誰還能擒住?”

  傅仲越說,皇上的神色越是難看。

  沉吟片刻,皇上緊皺的眉眼忽的舒展,他低聲道:“為什么偏偏在大金水河附近停留了一段時間呢?”

  “大金水河在二月時便封河禁船了,那時他還在職上,是清楚此事的。”

  “自然也清楚,眼下大金水河不是逃走的最佳路線。”

  “他又為何屢番去哪里?”

  傅仲順著皇上的話去想。

  是啊,晏珩是知道大金水河被禁了的。

  且就算禁河發生在他被貶之后,以他的本領,想要查出來也不難。

  他可不是做無用功的人?

  腦中靈光一閃,他急聲道:“皇上,大金水河的通船日期是本月的十六。”

  皇上聽言忙吩咐福生去取輿圖來。

  被冷落的秋分顯得有些不自在。

  勤政殿是皇上辦公之處,這殿里許多東西都是機密,窺探不得。

  而京城輿圖更是重中之重,福生他剛來,如何能知道?

  正等著看福生出丑,卻聽他利落的應了是,躬身退了出去,片刻再走進來,手里捧著一個黃錦長盒。

  那正是鎖著京中輿圖的盒子。

  秋分的視線在福生臉上轉了一遍,暗暗的吃驚,他是怎么知道的?

  福生在長案上展開了輿圖,皇上移步來到案前,找到大金水河的位置,將所通的水路全部看了一遍,而后指著一條水路道:“從京西渡口登船一路順風北上,只需一個時辰便可抵達豐州境內。”

  “他這是要逃去豐州啊!”傅仲眼底劃過喜色,面上卻是憤慨難抑的:“早就聽說他與豐州大營的謝懷將軍關系匪淺,原來此言非虛。”

  豐州大營至關重要,因著晏珩的事情牽連了謝懷,已經讓豐州軍中不安,再多的事情,若無證據,皇上也是不可再做了。

  聽言只是冷笑了聲:“此事不急。”

  傅仲看皇上心中有數,便也不再多說。

  皇上心里亂糟糟的像是填滿了紛雜的線團,卻又好像有一根能解開這紛雜線團的線頭在朝他招手。

  他沉吟著來回渡步幾次,問傅仲道:“大金水河的河道自二月起便一直在進行河道加寬,堤壩加固的工事。”

  “此次通船后,更大、吃水更深的貨船也可停靠,是嗎?”

  傅仲點頭道:“是這樣沒錯。”

  皇上慢慢的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的說道:“上下內外找了這么久,連一兩金粉都沒找到,你說,這京中還有什么地方是能供他藏匿私金的?”

  傅仲渡著皇上的神色,不確定的猜測道:“莫非皇上的意思是,他把東西藏在了大金水河里?”說著看皇上面露笑意,他忙撫掌驚喜道:“極有這個可能的!”

  “這些日子咱們幾乎將京城能藏金的地方全都查了個遍,可這水里卻是未曾想到過的啊。”

  “皇上果然心智超群,微臣拍馬難及啊!”

  皇上早聽慣了這些溜須拍馬之言,素日里無事還能笑上一笑,眼下心緒雜亂,他是半點心思都沒的。

  神色淡淡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輿圖上的大金水河,看了會兒皺眉道:“可這幾個月大金水河一直有工人在修整,若河底真的藏了東西,怎會無人發覺上報呢?”

  傅仲道:“河道修整不假,但卻并不是整個河道都有工事的。”他說著在輿圖上點了幾處:“這幾河道廣寬,是沒有工事的。”

  皇上順著他手指點下之處看了幾眼,推測道:“這個工事是從去年就定下的,晏珩他是知道的。”

  “在辭官之前,利用職務之便把私金藏好,待到通船之日,只需幾艘貨船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金子拖出京去了。”

  傅仲點頭附和:“皇上言之有理。”

  皇上想到什么又道:“可河道廣寬處足有十幾處,晏珩會把金子藏在哪里?”說著眉頭一皺,捏著密函看了一遍,而后在輿圖上找到了晏珩所去之處,果然是一截廣寬的河道。

  他神色大震,欣喜是難以抑制的:“是這里!”

  “立刻帶人去搜!”

  傅仲眸光閃了閃,忙道:“皇上,拿人拿臟,您現在打草驚蛇,那晏珩一定會狡辯說這些東西和他沒有關系的。”

  “到時候您要找什么理由除掉他,并說服百官呢?”

  皇上聽言皺起了眉頭。

  傅仲接著又道:“晏珩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您處罰他的事情已經造成了越來越多人的不滿了,這次,萬不能草率了。”

  皇上聽得心頭怒火大盛,很有一種被臣子轄制了的感覺。

  冷哼道:“如此逆臣,朕恨不能立時砍了!”他說著又看了眼輿圖,眼底滿是不甘,勻了幾個呼吸,他道:“嚴密監視大金水河道,確保東西不會被帶出京。”

  “這次一定不能再出錯了。”

  傅仲點頭稱是。

  秋分送著傅仲出了勤政殿,低聲說起了皇上換掉他,改用福生之事。

  傅仲心中滿是皇上給的差事,聞言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時間還長,有的是機會。”

  “他一個剛冒出來的新筍,還能撼動得了你這顆老竹?”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沉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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