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升搶答成功。
付拾一表示滿意。
而現在這個事情就這么明擺擺的擺在這里。
眾人看著那尸體,覺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案子,怎么現在就變成了連環殺人?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付拾一再提出一個問題:“那么問題又來了,他們二人,是一家人,還是不是呢?”
這個問題,再度讓眾人陷入了沉思。
沉思過后,李長博看向付拾一:“若是想要知道這一點,可有法子?”
付拾一頷首:“自然有。”
李長博立刻反應過來:“是要開腹驗尸?”
付拾一點頭。
李長博沉吟片刻:“沒有別的法子?”
付拾一搖頭。
謝雙繁這個時候忽然提了一句:“也不是沒有法子。”
因為激動,謝雙繁說話時候,不小心將胡須拽斷了一根。
登時就疼得呲牙咧嘴,以至于說話的表情失去了高人風范。
眾人齊刷刷看住謝雙繁,正好目睹了他表情變化,一時間凝重氣氛一掃而空。
謝雙繁輕聲道:“很簡單,咱們看看他們衣裳就能知曉。若是一家人,衣裳自然都是同一處買的,或是同一人做的。針線技巧上,就能看出端倪。”
眾人聽了這話,登時恍然:這個法子高明!
付拾一也有點兒佩服: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雖然自己的法子和謝師爺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是還是沒有謝師爺這個法子精妙省事兒。
付拾一覺得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了:舍近求遠這個事情,是大忌。
不過謝雙繁說完了這話之后,登時所有人都齊刷刷看住了付拾一。
付拾一搓了搓手臂,明白他們的意思。
作為全衙門唯一的女性,這個檢查的重任,當仁不讓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很想說自己對針線活不熟。
但是轉頭一想自己其實縫紉技術也挺好的——只是縫的是人皮而已。
付拾一不懷好意看向了自己兩個學生,說得特別坦然:“你們二人試煉的機會到了。”
翟升和徐雙魚對視一眼,同時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社會險惡:付小娘子真的是……太假公濟私了。
但是兩人誰都沒辦法拒絕,于是就只能有氣無力應一聲。
付拾一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再將尸體檢查一遍。
甚至去了一趟冰窖。
李長博跟著付拾一同去的。
李長博負責掌燈,付拾一負責勘驗。
付拾一給女尸做了個婦科檢查。
之前檢查過,女尸并沒有受到任何的猥褻。
而這一次檢查的,是女尸是否生過孩子。
之前因為女尸肚皮上并無任何妊娠紋,而且懷疑是自殺,所以付拾一也沒想檢查這個。
畢竟,只要有畫像,遲早都是能夠找到人的。
但是現在……
李長博同樣對這個事情也是有些在意:“如何?可有過孩子?”
付拾一檢驗完畢,搖搖頭:“她沒生過孩子。”
兩人面面相覷,只覺得不太正常。
速度快一點的,三十歲的女人,孩子都快要能成家立業了。就算是速度慢的,孩子恐怕也是好幾歲了。
但是這個婦人,竟然沒有生過孩子……
付拾一一面往外走,一面側頭跟李長博說話:“如果他們是一家人,那就說明他們沒有子嗣。”
這個年代,講究的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兩口子結婚了卻不生孩子,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個怪異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反倒是好找人了。”李長博沉吟片刻,如此說了句。
付拾一想了想:還真是,不管到了哪里,與眾不同的人,都是引人注目的。他們要真是兩口子,沒有孩子……可不是叫人矚目嗎?
李長博忽然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柳綰綰的案子,已經定案了。定了秋后處斬。但是那些書童,都被赦免了。”
付拾一一愣,驚異看李長博:“刑部那頭有消息了?我還以為,刑部侍郎會從中阻撓。”
李長博頷首:“是從中阻撓了。不過有人逾越了一次,將案子講給了陛下聽。陛下聽后,很是感慨柳綰綰做的事情。所以最后就親自判的。刑部侍郎就算有心也沒辦法。”
“那現在那些書童呢?”付拾一嚴重懷疑,這個逾越的人,就是李長博。
李長博輕聲道:“送去了別的地方謀生了。柳綰綰當初估計也是為了讓他們自行謀生,問過他們想學什么,也都一一安排著了。如今只要繼續讓他們學就成。”
付拾一頷首,感嘆:“也算是運氣很好了。”
李長博也頷首,沒再繼續說話。
只是推開門上來時候,他轉過身來,自然而然的虛扶了一把。
這頭檢驗衣裳已有了結果。
翟升和徐雙魚檢查過后,一直認為,這兩個就是一家人。
因為針腳幾乎是一模一樣。
翟升問付拾一:“咱們都認為是夫妻,但是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兄妹?”
付拾一:……我想敲死你這個蠢徒弟。你見過誰三十歲了,還不成家立業,還和兄妹在一起?
不過,這個畢竟是主觀臆測,付拾一決定拿出事實來說話:“你仔細看過他們眼皮沒有?他們二人一個單眼皮一個雙眼皮。一般來說,兄妹二人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另外你再看鼻梁和嘴唇,耳朵,五官沒有一處相似。就連面部也是一個人國字臉,一個人長臉,這就更沒有相似之處了。”
徐雙魚點點頭:“一般來說,兄妹身上,或多或少有都相似之處。”
付拾一輕嘆一聲:“就算是同母異父,或者同父異母,一般來說,也都會有相似之處。”
基因這個東西,是沒有辦法撒謊的。
翟升這個蠢孩子終于點了點頭,做出恍然的樣子:“所以是夫妻。”
付拾一再度點頭,但是覺得腦子有點疼:這個徒弟太笨了,請問我可以退貨嗎?
謝雙繁看一眼付拾一,問了句關鍵的問題:“現在男人的臉變成這樣,付小娘子還能畫像嗎?”
付拾一看著那一張完全變成了一個異形的臉,實誠的搖搖頭:“完全看不出五官輪廓了。我畫不出來。”
李長博略一沉吟,嘆一口氣:“看來今晚是回不去了。”
眾人淚流滿面:加班來得太突然,以至于我沒有一絲絲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