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付拾一一手掐著雞脖子,一手往雞嘴里的灌水時,河源郡主領著一幫小娘子過來看熱鬧了。
因為這個也不是驗尸,所以并沒有什么好隱蔽的,故而付拾一的光輝形象……被看了個正著。
就連李長博也是彎腰站在付拾一背后,認認真真看著付拾一動作,時不時還問一句。
河源郡主她們的嘻嘻哈哈,一時之間仿佛都被掐住了脖子,憋了個夠嗆。
大唐風氣開放,女子行為約束并不如從前大,但是真這么彪悍的……還是少數。
有個小娘子喃喃道:“我好像明白為什么郡主那么喜歡付小娘子了。”
旁人幾個就拼命點頭。
河源郡主也聽見了,但是這話,她還真是無力反駁。
畢竟,要不是付拾一這個性情,她還真沒辦法和付拾一玩到一起去。
但是河源郡主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難道我平日也是這樣的嗎?
河源郡主頭疼揉了揉眉心。
付拾一灌完了水的雞,已經去了半條命。
方良喃喃的問:“灌這么多水,它會不會死掉了……”
付拾一不太確定:“應該不會吧?不過你放心,中毒肯定會有中毒表現的。”
她伸手指了指之前的雞:“你看它,都開始拉血了。這就說明毒藥對消化系統是有攻擊性的,會引起出血。”
“還有死者也是一樣的情況。”
方良點點頭,看著那凄凄慘慘的雞,又看了看自家郎君,忽然就覺得以后家里恐怕郎君是說不上話了。
他下定決心:不行,從今天開始,我要討好付小娘子了!
李長博一轉頭,看到了河源郡主,就皺眉問了句:“郡主過來作甚?”
河源郡主尷尬:“大家都有點好奇,所以就過來看看——”
熱鬧兩個字,河源郡主沒好意思說出口。
李長博倒是心知肚明。不過想了想,他拿出了香囊來給大家看上一眼:“這個香囊,你們可有人見過?或是見蕭川佩在身上過——”
然而所有小娘子卻都搖搖頭。
表示從來沒見過。
河源郡主大概猜到了李長博想問的是張姮,所以搖搖頭:“眾所周知,張姮的手藝不太好。”
所以不可能繡出這么精致的香囊來。
而且張姮對這個未婚夫……也未必那么喜歡。
李長博微微頷首,也沒多說。
這頭雞就這么先放著,倒是蕭川的尸體,先讓不良人和徐雙魚他們運回去,放在衙門了——不然這么熱的天氣,一直擱在常溫里,恐怕很快就會發生。
而此時,付拾一也沒什么事兒可做,她看一眼河源郡主,問了句:“詩會怎么辦的?”
河源郡主擺擺手:“都出了這樣的事情了,還有誰有心情?最后就暫且先不辦了,等下次再說。人倒是還沒散,你們長安縣不良帥帶著人問話呢。”
蕭川最近親的一幫朋友,幾乎都在詩會上。
付拾一摘了手套,又脫了罩衣,惋惜道:“可惜了。也不知道下次我再去,會不會嚇到別人——”
付拾一自己覺得,恐怕是沒有這個緣分了。
主要是,她還沒見過投壺比賽呢。
河源郡主斜睨她一眼:“你還想去?”
付拾一老老實實點頭:“還沒見識過呢。”
河源郡主猶豫了一會兒:“那我下次來辦。在我家中辦,他們不敢不來。或者讓盧知春辦。”
旁邊有小娘子小小聲:“那不會再死人吧?”
付拾一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不太有底氣:“應該……不會吧?”
對付拾一知根知底的一幫長安縣衙人:……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好像付小娘子去的地方,總能死人……端午節賣粽子死了人。三月三也是有人死了……
眾人深深的看付拾一,開始由衷的懷疑付拾一到底是個什么命格。
李長博咳嗽一聲:“無妨,付小娘子在,正好我們還能盡快破案,還死者一個公道。”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長博:!!!李縣令你這話!!!
河源郡主深深感慨:“李縣令真是慷他人之慨……”
眾人齊刷刷點頭。
不過不管怎么說,今日詩會是被破壞了。
而且案子也沒破。
付拾一惋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行頭:“可惜了。下次詩會,估計也不好穿了。”
河源郡主已經麻木了:“到時候我做新衣裳,也給你做一身。”
付拾一義正言辭的:“那多不合適?畢竟給我做也要費不少布料呢。不過我喜歡素淡一點的,太艷的不適合我。”
河源郡主:“……知道了。我也做一身素點的。”
李長博嘴角微微翹起:“時辰不早了,付小娘子也沒什么好忙的,先回去罷。穿著這一身,辦案也不合適。”
付拾一卻好奇:“那有消息了李縣令記得叫人知會我一聲。”
李長博也應了。
付拾一就真回去了——這個簪子戴在頭上,是真讓她壓力有點大,動作都不敢大了。怕掉下來摔了,那可就不妥了。
河源郡主殷勤拉住付拾一:“我和阿弟送你。”
李長博忍不住看了河源郡主一眼。
河源郡主假裝什么也沒看見。
方良倒是激靈,立刻道:“其實我送付小娘子也可以——正好順路回去跟太夫人說一聲。”
付拾一也知道河源郡主的意思,于是也順水推舟的婉拒:“是啊,我和太夫人也有話要說。正好正好。”
方良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給了他一個贊許:“去吧。”
方良美滋滋的去趕車:感覺自己今天肯定要被獎賞了。我是問郎君求他那一把匕首呢,還是求一套文房四寶呢……
付拾一上了馬車,感覺出了方良的心情,不由得納悶:“你這是遇到什么好事兒了?”
方良笑呵呵:“想到今日要得好東西,就高興。”
付拾一:“???什么好東西,這么高興?”
方良面不改色的:“郎君之前答應我的。我還沒想好要什么呢。”
付拾一深深感慨:“李縣令真的是太好了。他怎么總是這么大方?”
方良決定吹捧一下自家郎君:“那可不?郎君從來對我們都很寬厚,只要好好辦差,他總給我們賞賜。我甚至得過一個上好的玉佩!”
付拾一:這么大方真的不算敗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