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虧付拾一出門早。不然根本就趕不上。
她趕到的時候,陳安的家眷已經開始陸續的上馬車了。
付拾一上前去,客客氣氣打招呼:“你們家大娘子呢?不知能否一見?”
她穿著官服,陳安妻子就算不愿意,也要給上幾分薄面。
所以陳安妻子最終還是見了付拾一。
只是認出付拾一之后,她臉色并不太好:“原來是長安縣衙門的付小娘子。不知道可是案子有進展了?”
她這樣一句話,讓付拾一忍不住打量了她一下:看不出來,陳安妻子也真不是個面團啊。這不是挺會說話的?腦子也很快啊。
陳安的妻子這是在先發制人。
可惜付拾一半點愧疚也沒有,只遺憾搖頭:“還沒有什么明顯的進展。不過案子都沒有進展,怎么陳娘子就這么著急的要走?”
丈夫尸身都不要了?
陳娘子被這么一問,頓時有點兒不自然,卻還是淡淡道:“這件事情與付小娘子無關吧。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恕我不能告訴您。”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付拾一微微一笑:“陳娘子別緊張。這個事兒您不想說就不說。我只是來給陳娘子送行的。”
陳娘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付拾一,眼底全是懷疑。
任由她打量,付拾一半點也沒有異樣。
最后反倒是陳娘子自己蹙了眉。
陳娘子試圖趕人走:“既是如此,付小娘子的心意我領了,付小娘子便可以走了,我們這里還有些忙亂——”
付拾一點頭,腳下卻不動。反倒是盯著陳娘子道:“不知道陳娘子知道不知道,昨日又出了一樁命案。和我們追的一個兇徒有關。那兇徒刺殺了李縣令之后,逃跑路上為了脫身,將一無辜路人殺害當做替身,好蒙騙我們。”
“陳娘子你說,他們是不是太過兇殘了?”付拾一笑瞇瞇看住陳娘子,沒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絲的表情。
陳娘子后退一步,不看付拾一:“付娘子在說什么,我不懂。”
“不懂嗎?”付拾一笑容不改,“我就是覺得,世間險惡,心狠手辣的人太多,所以陳娘子一定要小心啊。”
“我小心什么。”陳娘子勉強一笑,似是說給付拾一聽,可更像是說給自己聽:“我又沒有得罪誰。”
付拾一似笑非笑看著她。
于是陳娘子臉上的神色就更加慌亂。
最后,付拾一翻身上馬之前,特地湊近了陳娘子耳邊,低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您應該懂得。我若是您,我倒是希望有人將真兇抓住,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這樣,才能保證安穩的日子不被打破。”
陳娘子面上神色變換莫名。
“您若有東西想留給我,就留在你丈夫書房地磚底下。我今天下午派人來取。”付拾一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后退一步,笑著賠罪:“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若有冒犯,還請陳娘子多多擔待。”
說完這句話之后,付拾一就真打馬走了。
陳娘子自己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最后還是仆人叫她一聲,她這才深深的看一眼付拾一離去的方向,然后回了宅子里。
付拾一的空手而歸,讓厲海有些驚訝:“竟是沒給?”
對于這個事情,付拾一也是無奈攤手:“這個事情,本來就是幾率一半對一半。”
“況且,就這么直接給我,不是要她的命,就是要我的命。”付拾一笑瞇瞇:“下午辛苦你跑一趟,我讓她如果留給我東西,就放在他丈夫書房那個機關里。”
厲海頷首,難得沒那么吝惜口水:“付小娘子很聰明。”
付拾一硬生生的生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受寵若驚。
下午的時候,厲海還沒出門,倒是謝雙繁過來了。
謝雙繁走得有些慢,看上去更像是個退休干部——
付拾一有點兒驚訝的圍上去:“謝師爺怎么過來了?這么快休養好了?”
“我再不來,我怕衙門都要翻天了。”謝雙繁冷哼一聲:“我才不在一段時間,就出了這么多的事情!”
對于這個指控,付拾一表示有點兒心虛。
不過謝雙繁自己的身體也不怎么好,所以付拾一就揚眉:“那謝師爺身子怎么辦?您要是不好好養著,回頭我可沒辦法交代。”
謝雙繁斜睨付拾一:“聽說長博被帶回去了?他阿娘對你有意見?”
搓了搓手,對熟人撒謊的感覺讓付拾一略不自然:“這也是難免的事情。”
好在謝雙繁覺得這種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所以謝雙繁也沒多問,只道:“你過來,我與你說個事兒。”
于是兩人就關起門來說悄悄話。
謝雙繁打聽出來了幾家的關系:“淮安王的續弦之妻,姓王。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對吧?但是你們肯定不知道,淮安王娶這個妻子時候,正好是十一年前。”
“當時娶的是王家的一個庶女。說實話,本來大家也沒當一回事兒,不過淮安王卻和這位王家女感情格外好,還又生了兩個兒子。”
“因此,那時剛好遇到點麻煩的王家,也因此得了淮安王的幫助,就重新振作起來。”謝雙繁意味深長一笑:“從此之后,兩家關系還算不錯,經常走動。”
“而且最近你們辦的那個譚泉,是文安郡主夫君手底下最得力的一個下屬。陳斌很是看好他。還親自給他保媒。”謝雙繁看住付拾一:“付小娘子想到什么沒有?”
付拾一下意識道:“所以,他們兩家關系很好?”
謝雙繁搖搖頭:“說出來你可能有些不信,這門親事,其實最開始鬧得有些不大愉快。王家最開始不愿意。畢竟譚泉身份實在是配不上——”
“文安郡主在其中張羅了不少。”
付拾一若有所思,良久問了句:“是不是文安郡主和這位繼母感情不是很好?”
“文安郡主不是經常回娘家。”謝雙繁只說了這么一句:“雖然也挺喜歡兩個弟弟,但是的確是不經常回去。”
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付拾一攤手:“難免的嘛,我若是文安郡主,可能也不會喜歡這個搶走了我唯一父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