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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起死嗎

  付拾一收拾攤位,將東西送回去后,又到了長安縣縣衙。

  她是來探人的。

  劉大郎現在被抓進去,她理論上是可以進去探望的。

  只要上頭沒下令說不能見,那就沒人攔。

  付拾一說明來意,卻被一口拒絕:“上頭有令,案子沒結之前,不能探望。”

  付拾一皺眉,卻也沒糾纏。

  思忖片刻,干脆換了個策略,直接去求見縣令李長博。

  門房愕然片刻,最后猶豫片刻:“小娘子,你這是要作甚?”

  都是熟人熟事的,不好辦啊這!

  付拾一低眉順眼,誠意十足的塞了一吊錢:“我有要緊事。”

  門房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動搖,去幫通傳了一聲。

  付拾一本來還是有些不確定的,不知道到底李長博會不會見自己。

  可結果居然讓人有點兒意外。

  李長博似是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半點好奇也無,只問付拾一:“你覺得不是他?”

  付拾一:這是我的臺詞。

  不過也沒什么好矯情,付拾一直接點頭:“我要見他一面,才能確定。”

  李長博緩緩提醒:“他已經招認了。”

  付拾一還是堅持。

  李長博垂下眼眸思忖片刻:“若他說不是,你要如何?”

  付拾一琢磨片刻,給了句荒唐的回答:“那李縣令的結果若我不滿,我就去擊鼓鳴冤!“

  這個事兒吧,的確是可以。

  判決不服,或者覺得不公道,那么自然就可以再去上一級衙門擊鼓鳴冤。

  不過代價嘛……有點兒慘。民告官,先得掉一身皮肉。

  李長博聽完,難得扯了扯唇角,似乎是覺得有趣:“好。”

  李長博親自帶著付拾一去見劉大郎。

  經過一夜,劉大郎又憔悴了不少。

  整個人也不知是經歷了什么,像是被抽空了魂。

  這和印象中的劉大郎全然不同。

  甚至于到了不是一個人的地步。

  “劉大郎。”付拾一出身,在這地牢里,聲音清越,竟莫名叫人覺得精神一振。

  劉大郎一愣,飛快轉過身來,神色更加驚愕:“你怎么來了?”

  一個女郎家,在這種地方作甚?

  被付拾一看到自己如此狼狽,劉大郎甚至有點兒驚慌,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衣裳。

  付拾一看他這幅樣子,心中更加堅定,索性也不廢話,直接就問:“陳巧娘果真是你殺的?”

  劉大郎好半晌沒吭聲。

  最后疲憊無力的應一聲。

  那副樣子,竟像是無所謂一般。

  付拾一皺眉,心頭起了火氣。

  李長博淡淡瞥她一眼。明明什么都沒說,卻好似什么都說了。

  付拾一索性道:“我只再問一遍,劉大郎你真的是要讓真兇逍遙法外嗎?陳巧娘就算做錯了事兒,你就真的忍心她九泉之下都無法安息嗎?”

  劉大郎雖然有所震動,可還是不開口。

  付拾一說到做到,半點沒停留,直接拔腿就走。

  李長博反倒嘆一口氣。

  出來后,李長博就看一眼付拾一:“回去好好歇著吧,”

  眼底下都青黑了,這些日子是熬狠了。

  小姑娘家家的,何必如此?

  “讓他想想。”付拾一對著李長博行禮:“我雖然不敢說百分百了解他,可他不該會殺人。李縣令您別著急——”

  李長博意味深長:“這個時候,就不是我著急了。”

  付拾一皺了皺眉。

  付拾一剛出了縣衙,那頭衙役就來跟李長博稟告,說劉大郎又改口了。

  這……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重新審問。”

  對于李長博的興師動眾,師爺謝雙繁不大同意:“李縣令,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上頭也都過問過了。”

  如此翻來覆去,對于李長博來說,并非好好事。

  謝雙繁算是為李長博操心。

  李長博垂眸:“我是長安縣縣令。”

  幾個字,噎得謝雙繁沒了脾氣。

  謝雙繁半晌“哎”的長嘆一口氣,隨他去了。

  只是劉大郎翻供后,再審問,卻審不出有用的東西。

  謝雙繁板著臉收拾了筆錄,提醒一句:“查不出來,成為懸案——”

  可沒法交代。

  尤其這還是李長博第一個命案。

  上頭會怎么想?

  李長博卻仿佛沒聽見。

  也不知哪個多事的,將這個事情捅了上去。李長博明明捉拿了兇手卻不結案的事情,也一并受到了非議。

  圣人聽完,叫來郭將軍:“你去問問,是不是無法決斷,需得幫忙?”

  郭將軍一聽這話,心里替李長博叫了一聲苦,隨后領命去了。

  郭將軍和李長博也是熟人了。傳完了話,避開左右,壓低聲音提醒一句:“這是問你,是不是不能勝任了。”

  如今還是維護小輩的心思,可天長日久,加上有心人挑撥,那就不好說了。

  李長博神色平靜:“郭叔叔放心,只管告訴圣上,此事,我必在三日之內了結。”

  郭將軍驚異看他一眼,沒再多問。

  喝了一盞茶,便馬不停蹄進宮去復命了。

  李長博當眾立下這話,謝雙繁早已是瘋了,連形象都顧不得,揪著自己的頭發問:“三日?沒有別的證據,你還想再交出一個真兇來,三十日都不夠!”

  李長博淡淡道:“仵作說,死者生前,有過敦倫。可劉大郎,提都沒提。”

  “那也不能證明劉大郎是無辜!”

  “可兇器一樣沒有找到。”

  謝雙繁幾乎要大吼:“他就不能殺了人后扔了?”

  李長博還是那副天塌下來我都不多看一眼的神色:“他不擅長用刀。他會些防身手段,不過……擅長的是棍。”

  謝雙繁氣得不行了:“已有那么多證據,你何必如此!”

  這樣計較是為了啥!又沒有賞錢!

  李長博終于肯多看自己師爺一眼:“在其位,謀其職。我是縣令。”

  謝雙繁徹底沒了脾氣:這孩子怎么就這么軸!小時候怎么就沒看出來!到時候自己怎么跟他家交代!

  謝雙繁倒是沒想過,自己會不會在那之前,就被氣死了。

  謝雙繁有氣無力:“那你現在是什么打算?”

  李長博終于卡了一瞬:“不知。”

  謝雙繁,卒。

  不只是謝雙繁,整個長安縣縣衙,徹底蒙上了一層陰霾:三日轉瞬就到!要是那時候還查不出來,別說李長博沒法交代,他們也要跟著受牽連!

  難道說,李長博是要大家一起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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