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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該說什么

  付拾一慢慢走回去,還沒等到和劉大郎往回走,忽然就聽見江邊上有人驚呼:“死人了!死人了!”

  付拾一一愣。下意識的轉身朝著江邊望去。

  劉大郎臉色不太好看,大約是想起了巧娘。

  付拾一便垂下眼皮,“走吧。”

  這個事情,和她沒有關系。她不應多管閑事。

  可付拾一他們到底還是沒能走了。

  江邊出了事兒,所以開始戒嚴,所有人沒洗清嫌疑之前,都不能走。

  付拾一和劉大郎略等了一會兒,就看見衙役和兵丁匆匆過去。

  又過一會兒,連厲海他們都來了。

  付拾一這才恍然:原來這里也是長安縣的轄區?

  那這個案子,是要交給李長博了。

  付拾一思忖片刻,看一眼劉大郎:“阿兄在這里等我,我去瞧熱鬧。”

  劉大郎點點頭:“去吧。小心些。”

  劉大郎不知付拾一暗地里做的事兒,更不知她本事,真以為她是覺得好奇,想去湊熱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江邊已是里三層外三層。

  這會兒人都散得差不多,可也畢竟還是不少人。

  出了這個事兒,都圍過來了。

  李長博得了消息時候,心里便微微一沉。

  隨后,便對祖母抱歉告罪:“恐怕祖母要自己先回去了。我這里有個公務——”

  杜太夫人擺擺手,韶華不再的面上是體貼的笑:“去吧去吧。只別太晚歸家。”

  李長博不好意思的笑一笑:“祖母放心。路上慢些,別顛簸了。”

  杜太夫人年歲大了,顛簸得厲害,容易鬧頭暈。

  杜太夫人見他貼心,面上笑容就更和藹:“去吧。”

  李長博匆匆帶著方良走,只叮囑管家方參好好照顧杜太夫人。

  方參是方良的爹,跟了杜太夫人有三十好幾年。如今過來長安這邊,杜太夫人就將他們一家帶著了。正好也和方良多團聚。

  方參歷來穩重,只讓李長博放心去,家里不必憂心。又叮囑兒子好好當差。

  李長博去后,杜太夫人看著他走遠的背影,這才嘆了一口氣:“這孩子……”

  方參知道杜太夫人這是擔心李長博的婚姻大事,便勸:“咱們三郎這樣好,定能配個好女郎。只是緣分還沒到。”

  杜太夫人噙了笑,眼角成了細細的紋路:“這倒是。罷了,既然他不愿意,就讓他爹娘再等等。不著急。兒郎家,怕什么年紀大?”

  方參寬她的心:“可不是這個理?”

  杜太夫人還擔心李長博去處理的事:“怎么今日還出了事兒。”

  方參大概知道是出了人命,不過并不知詳情,更不會打算說出來讓杜太夫人擔憂,就只道:“人多難免擁擠,或是起了什么紛爭。”

  杜太夫人點點頭,也就撂開不想了。

  李長博一路到了江邊,就看見江邊上濕漉漉躺著一人,臉上蓋著帕子。

  看樣子,還是個年輕女郎。

  李長博問厲海:“仵作呢?”

  厲海面有難色:“昨兒喝多了,這會兒還沒醒呢。”

  李長博沉默片刻,手指緊了緊,“那穩婆呢?”

  “已去請了。”

  “戒嚴了?”

  “是,不少人都有些急躁。”

  李長博思忖片刻,微有些頭疼:“這么下去,必起吵鬧。”

  這樣熱的天兒,又死了人,人心惶惶的,不盡早解決不是事。

  李長博就是在這個時候,看見了人群里的付拾一。

  付拾一既不像旁人那樣,面對尸體躲躲閃閃,想看不敢看,也不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她就皺著眉頭,盯著尸體大大方方的看——

  那沉著冷靜的樣子,簡直就是鶴立雞群,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李長博招招手:“你來。”

  所有人順著李長博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付拾一。

  然后又齊刷刷給她讓出一條通道。

  付拾一左看右看,這才發現,還真叫的是自己。

  這么眾目睽睽之下,她倒沒什么不自在的,反而依舊沉穩冷靜,落落大方走上去,淺笑著問他:“李縣令叫我什么事兒?”

  李長博是真沒客氣,伸手指了指:“勞駕你幫我先看看。”

  李長博這個要求是真突兀。

  可更叫人覺得怪異的的是付拾一。

  付拾一居然半點意外也沒有,就這么落落大方一點頭:“行。”

  圍觀的吃瓜群眾:咦,這個小娘子是什么來歷!難道都不怕嗎!她和李縣令是什么關系!

  不敢伸長了脖子看女尸不要緊,并不妨礙他們伸長了脖子看付拾一。

  付拾一蹲下去要掀女尸臉上的手帕,都能感覺那些目光快把自己身上燙出個洞。

  付拾一轉過頭來,莊嚴肅穆的要求:“用布圍起來。別讓人瞧了。”

  布不好找,不過幾個不良人卻很是干脆利落的解下了自己的下裳,然后四面一圍——

  雖說談不上密不透風,可好歹也遮了個八八九九。

  任由吃瓜群眾伸長了脖子,也看不見帷幕里頭是啥情況,不由得一個個更抓耳撓腮的好奇。

  因是女尸,所以就連李長博,雖然也在帷幕里,卻并不看,只是背過身去。

  拿下帕子,付拾一并不認識女尸,但卻還是惋惜片刻。

  年輕,貌美。即便是頭發散亂,人沒了氣息,卻依舊看得出膚若凝脂,嬌俏可愛。

  “能否看出,是意外落水,還是被人謀害?”李長博沉聲問,聲音不高也不低,恰好付拾一能聽清楚,而不遠處圍觀群眾卻聽不太清。

  付拾一搖頭:“要仔細檢查后才能知曉。”

  說完這話,付拾一毫不憐惜的半跪在地,重重一按女尸胸膛。

  登時口鼻里都涌出水來——

  且每一下都有水涌出來,也不知她嗆進去多少水。

  “肺里全是水,是溺亡無疑。”付拾一確定了死因。

  接著檢查手腳脖子一類的地方,發現并無任何傷痕或是打斗的痕跡,她這才又道:“并無打斗掙扎痕跡,應該不是被人摁進水里。但也可能是猛然被推進水中。”

  李長博聽到這里,眉頭已經皺起來:“所以是自己投江?”

  付拾一沒下定論,反而說起了自己剛才的經歷:“我之前來江邊洗手,曾聽見一聲入水聲。差不多和死者溺亡時間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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