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這頭親自送付拾一回府與杜太夫人玩耍。
到家后,特地囑咐方良一句:“你過去與付小娘子家里說一聲。別叫他們擔心。”
付拾一不由感嘆:李縣令是真貼心。
轉眼看到杜太夫人,杜太夫人不等付拾一見禮,就招手叫她過去:“天這樣熱,你快過來吃一碗綠豆湯。”
李長博反倒是被晾在了一邊。
花嬤嬤從冰鑒里取出了三碗綠豆沙冰來——綠豆沙冰如今正好微微化開,冰沙恰到好處,不至于全是冰碴,又正好是沁涼微沙。
那種沙沙的口感,也不知是因為綠豆熬得酥爛,還是因為冰沙細膩。
李長博原本以為三碗沙冰有自己一碗。
誰知杜太夫人道:“你就別在這里了,若沒事兒,繼續忙去吧——”
李長博彎了膝蓋準備跪坐的姿勢,霎時就尷尬起來。
付拾一樂不可支:“還是讓李縣令吃一碗沙冰吧。這樣熱的天,為了長安百姓,李縣令已這么受罪。相信太夫人還是愿意為了長安百姓,賞了李縣令這一碗冰沙的。”
杜太夫人猶豫猶豫才松了口:“那也行罷。就吃一碗。他成日為了長安為了大唐,倒是我連人都見不著。哼!”
杜太夫人這一聲冷哼,讓李長博后背有點冒汗:祖母這是怨言諸多啊。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那樣,笑得就更厲害了:“那是李縣令不對,回頭太夫人罰他!”
李長博看付拾一:付小娘子這是幫我呢,還是要害我呢?
付拾一誠懇建議:“太夫人就罰他每日回來侍奉太夫人您吃飯!”
這個懲罰手段,直接就叫杜太夫人大笑出聲,樂不可支的拍桌子叫絕:“付小娘子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
花嬤嬤一面將湯匙放到了三人跟前,一面跟著起哄:“我看這個懲罰手段就很好。太夫人就這么干。”
杜太夫人看向李長博,面上戲謔:“你說呢?”
李長博表示認可:“我認罰,認罰。”
屋里一時歡聲笑語。
那頭方良在拾味館,碰上了還在等著的敏郡王。
敏郡王難得沒了一臉和氣,盯著面前的小匣子,一臉肅穆。
方良詫異,悄悄問了燕娘:“敏郡王這是怎么了?”
燕娘壓低聲音表示不知道:“反正自從我們小娘子出門,郡王就這樣了。”
方良掐指一算:那這是真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方良將付拾一估計暫時回不來的事情說了,敏郡王那頭想了想也沒招惹。
倒是敏郡王聽聞付拾一暫時不回來,就請了方良過去問話:“可是衙門那頭事情多?”
方良笑了笑:“倒不是。剛才我們太夫人請了付小娘子過去做客,估計要用過飯之后,才會回來。我們太夫人每日煩悶,全靠付小娘子能哄著她老人家開心了。”
敏郡王臉上郁悶一瞬:“太夫人總是請付小娘子過去?”
方良昧著良心點頭:“這是自然。太夫人很喜愛付小娘子。”
敏郡王一臉狐疑的看著方良。
方良人畜無害,一臉坦然。
最后,方良笑呵呵告辭。
敏郡王氣得坐下,“倒酒!”
一碗綠豆沙冰,吃得付拾一心滿意足:這個時節,能來一碗綠豆沙冰,真的是讓人靈魂都能被升華——
付拾一吃得越香甜,杜太夫人看著,也不由自主覺得碗里的綠豆沙冰香得很,吃完大半碗沙冰,又跟著付拾一吃了兩口桃子。
李長博還記得上次付拾一吃水蜜桃的情形,笑著吩咐花嬤嬤:“付小娘子也愛吃軟的。”
杜太夫人是會吃的:“這個天,可以放進冰鑒里冷一冷。再拿出來吃——”
付拾一光是聽著這話,想象著那個滋味,就忍不住的有點兒滴答口水: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嗚嗚嗚羨慕使我變成檸檬精。
最后,付拾一被杜太夫人投喂得連肚子都有點兒圓了。
杜太夫人拿出葉子牌,問:“付小娘子可會這個?”
付拾一表示可以學。
李長博也道:“不若我也趁機學一學——”
杜太夫人含笑看李長博一眼:“那倒正好,這個要玩的人多,才有意思。”
葉子牌剛學到一半,王二祥就騎著快馬匆匆趕過來報信:“又發現一具浮尸。”
李長博立刻就站起身來,匆匆要往外走。
剛走兩步想起付拾一還在,就回頭看。
付拾一差不多也是同樣反應。
不過付拾一想起的是杜太夫人。
她歉然看向杜太夫人,誠懇道歉:“只能下次陪您打牌了。”
杜太夫人有些惋惜,但也深明大義:“去吧。”
兩人匆匆而去。
花嬤嬤遺憾嘆氣:“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
“無妨,叫人去衙門打聽著,他們什么時候完事兒了,就叫人送過去。”杜太夫人不甚在意的笑笑,然后側頭問花嬤嬤:“你覺得,長博是不是有些在意付小娘子?”
花嬤嬤仔細想了想:“看不出在意來,不過,付小娘子說笑時候,咱們郎君聽得認真,也總隨著一起笑,還笑得真心。”
杜太夫人似笑非笑的訓誡花嬤嬤:“還說不知道?看得如此仔細。”
花嬤嬤就告饒的笑。
杜太夫人笑完了,就感嘆:“我總覺得,他是要開竅了。不過就是這個開竅的對象……”
這個事情,花嬤嬤就不好隨意開口評論,于是只讓杜太夫人自己琢磨。
那頭,付拾一在馬車上問王二祥:“在哪里發現的?是什么情況?”
王二祥將情況說一遍:“是在一個轉彎處,當時估計也是一同飄下來的,但是……男尸被擋住了。所以一時半會兒沒人看見。直到這會兒才發現了。”
“看情況,可能兩具尸體是一起的。”
付拾一面生微微沉下去:“那這么說來,可能就不是自殺了。”
李長博斟酌片刻:“也未必,許是遇到什么難事兒,兩人活不下去,就一同赴死。這種情況,也不罕見。”
付拾一揉了揉小肚子,覺得肚子里有些隱隱墜痛,不過很快就不明顯:“看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