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上前一步,露出標準的,有親和力的微笑:“大娘別怕,我們就是來問個事兒。向您打聽個人。”
說完,付拾一笑瞇瞇道:“我姓付。”
一說了這句話,那老婦人頓時就愣住了,疑惑的將付拾一打量了一番,然后不確定問:“姓付?”
付拾一頷首:“是啊,姓付。”
那老婦人又迷惑,又警惕:“你和付枕是什么關系?”
付拾一笑了笑:“遠房親戚。”
厲海面上表情是紋絲不動,仿佛付拾一說的就是真事兒。
老婦人從半信半疑,變成了漸漸信任,甚至拉住了付拾一的手:“看你年紀不大,怎么就找過來了?”
付拾一面色絲毫不變,言語也流暢無比:“家里長輩去世之前,叮囑我一定上長安來找人,好歹認個親。問問他們的情況。”
老婦人聽到這里,就更信了,嘆了一口氣:“難為你了。難為你了。”
不過又看一眼厲海,似是有些糊涂:“那你和衙門的不良人怎么在一起——”
付拾一笑瞇瞇:“我特地到衙門打聽的。您也看見了,我年輕,哪里知道具體地方?”
在厲海看不見的地方,她搓了一下手指頭,壓低聲音:“給了點錢。”
厲海面無表情的配合付拾一的騙術。
老婦人深以為然的點頭,覺得這就是真相。
同時更加唏噓付拾一的決心。
付拾一拉著老婦人坐下來,打聽付枕的情況:“聽說當年犯了事,流放了?怎么回事兒?人呢?回來沒有?我看他們家房子也賣了——”
那架勢,倒像是真親戚。
老婦人不疑有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個事情,可是太長了。哎……好好一個家,就這么散了。他們夫妻兩個明明感情好極了,偏說他殺了他婆娘,我不信他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他被抓了,他女兒也被外祖家接了去,前幾年要出嫁了,就將房子賣了。我也問他女兒來的,他女兒說,人失蹤了。找不到了。”
老婦人長長的嘆氣:“哎——”
付拾一聽完,追問:“那您知道他女兒嫁去哪里嗎?我想……怎么也要找到一個親戚才好。不然我大老遠跑一趟,豈不是白折騰?”
付拾一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老婦人絲毫沒有懷疑,還凝神仔細想了一想。
最后就給出了個地址:“是在長安城挺遠的地方,得走一天呢。嫁到了一個姓劉的人家里去了。”
付拾一點點頭。
和厲海對視一眼之后,付拾一輕聲繼續問:“那當年的事情,不如您和我講一講?萬一真是冤枉的,我就想法子幫他翻案也好。”
付拾一這樣一說,老婦人一愣,隨后卻緘口:“人都失蹤了,還翻什么案哦——當年都沒查出來,現在哪里還查得出來!”
老婦人也不知想起什么,就開始攆人:“尋親就尋親,過去的事兒就別多問了。我要開始做飯了,不招待你們了。快走吧快走吧。”
付拾一也沒強行留下問,順著老婦人的意思站起來出去。
而后直接回衙門。
只是回去的路上,付拾一問厲海:“你覺得這個事情怎么說?”
厲海緩緩言道:“必有問題。”
一般來說,這種事情,周圍鄰居是沒有不清楚的。
鄰居覺得他不是,那么至少一半幾率不是。
“她十分避諱i這個事情,像是怕惹禍上身。”厲海言簡意賅。
付拾一若有所思,最后點點頭:“那咱們慢慢的挖吧。這種陳年舊案,也不急在一時。”
厲海忽然說了句:“付小娘子演技極好。”
付拾一神色自然一笑:“是嗎?那有沒有騙過你?”
厲海居然也笑了一下:“有。”
付拾一反倒是噎了一下,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好在很快到了衙門。
看見他們兩個,就有人跑過來:“剛才徐縣令過來求助了。西市那邊出了個離奇的案子!”
這話登時讓厲海和付拾一感興趣起來。
付拾一下意識的問道:“死人了沒有?”
那人沉默片刻,才干巴巴的說了句:“倒是沒有。是失蹤了。”
付拾一“哦”一聲之后,發現包括厲海在內,他們看自己的目光都有點兒微妙。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眾人齊刷刷搖頭,并且異口同聲:“沒有!”只是覺得付小娘子你好像特別盼著死人啊……
“徐縣令在哪里?”付拾一問了句。
“還在和李縣令說話呢。”
于是付拾一就去看熱鬧——什么樣的案子,讓徐縣令居然這么顧不上臉面的過來了?
要知道,上次的連環碎尸案后,徐坤就對李長博有點兒意見,覺得李長博搶了功勞,而自己挨了罵。
從那時候,他就有和李長博一較長短的意思——
在加上鐘約寒的事兒還沒解決呢。
更是新仇舊恨。
付拾一尋摸過去時候,發現徐雙魚和翟升,王二祥等人都在偷偷看熱鬧。
付拾一也擠過去,悄悄聽。
屋里李長博不經意掃了一眼窗欞邊上,發現又多了一顆腦袋后,就清了清嗓子。
幾顆腦袋象征性的縮回去一點。
他無奈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徐坤,“這件事情,我恐怕也很難幫上忙。幻術如何,我們也不懂,人為何失蹤,我們也不懂——”
付拾一聽到了關鍵詞:看來,這個案子,和幻術有關?
徐坤苦著臉,愁眉不展的樣子怪可憐:“我也是這樣說,可既染人家來報案,我們總不能不管。可我那邊缺人手,實在是沒了法子——李縣令連碎尸案都破了,這個案子也能破!”
徐坤對李長博真是格外有信心。
李長博卻很謙虛:“這個案子,我真是一籌莫展。要不李縣令把其他案子給我,好騰出人手,專門破這個案子?”
付拾一差點笑出聲:李縣令真的好雞賊。這話說得徐縣令快氣死了吧?
徐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居然開始撒潑:“我不管,上次李縣令一人得了夸獎,我一個人挨罵,這次李縣令不幫我這個忙,我就不走了!”
眾人:……徐縣令你就半點不害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