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吃過飯,悠悠然的將提前預留出來的裝進食盒里,就準備去衙門。
張春盛幽幽的:“小娘子去給李縣令送飯啊?”
付拾一點點頭:“對啊。”
張春盛委婉提醒:“那別人呢?”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吃食堂。”
張春盛:……這么差別的待遇,真的好嗎?
張春盛任勞任怨從鍋里端了幾樣菜:“小娘子還是大方點吧。”
付拾一:……我真不是摳。這不是杜太夫人對我這么好,我不對李縣令好點,都覺得說不過去嗎!
最后付拾一提著兩個大食盒,回了衙門。
謝雙繁聞著付拾一提盒里的味道,登時就覺得手里的米飯不香了。
他站起身來,笑得不能更和藹,更伸手來接食盒:”付小娘子這樣客氣——”
付拾一將食盒遞給他,笑瞇瞇又將另外一個食盒遞給李長博:“李縣令快吃飯吧。”
然后又將徐雙魚和翟升兩人也招呼過來。
翟升和徐雙魚和謝雙繁一同吃,而李長博——是單獨的菜。
徐雙魚納悶的問:“付小娘子,為何李縣令和我們的不一樣?”
付拾一面不改色:“因為這是杜太夫人特地點的。”
李長博正拿筷子,聞言就是微微一揚眉。
方良更是在旁邊悄悄的吐槽:太夫人絕不可能點了送來衙門的!付小娘子真是撒起謊來連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
李長博眉眼一彎:“祖母如此記掛,我心中實是感激。”
“祖母”付拾一繃著臉點點頭:“太夫人十分記掛李縣令。”
其他人信了。
李長博的嘴角弧度,卻更彎了。
李長博的糖醋脆皮豆腐,很是吸引了翟升他們。
謝雙繁話里話外點他:“我覺得啊,有些時候,尊老愛幼還是很有必要,你們看呢?”
徐雙魚和翟升都流著口水點頭。
李長博夾起兩塊豆腐放在自己碟子里,這才將盤子推出去:“你們也嘗嘗?這估摸著是付小娘子的新菜色。”
付拾一興致勃勃問:“如何?口味如何?”
結果愣是除了李長博,誰也沒有功夫說一句話。
在美食面前,什么矜持,什么吃相,都被他們忘光了。
謝雙繁還斯文些,不過目光一直落在盤子上。
另外兩個也不遑多讓。
唯獨李長博緩緩嘗了一口,吐出兩個字來:“好吃。”
付拾一瞅著李長博誠懇的樣子,內心嘆息:李縣令你就不能換一句話嗎?
結果下一刻,李長博便又說了句:“味道極好。”
付拾一:……
他們這頭剛收拾了碗筷,那頭厲海就回來了。
一看到厲海,付拾一他們幾個精神都是一振:“如何?”
厲海言簡意賅:“人在張彥手中。張彥好南風,而那書童長得不錯。一眼被張彥瞧上了。”
眾人:……這……
付拾一感慨:“這算什么?張姮知道,還不得膩味死?這個蕭川,為了討好自己舅兄,也是有點不擇手段啊。”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隨后言簡意賅:“人被安置在何處?”
厲海便說了個地址。
隨后也不多說,只看著李長博。
李長博垂眸,沒有絲毫猶豫和顧慮:“直接去將人請來。不必知會,只說得到了密報就是。”
厲海也是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拔腿就往外走。
不過一個時辰,厲海就帶著人回來了。
就是看著有點不太好。
人軟綿綿的,癱在厲海背上。
厲海言簡意賅:“燒得厲害,神智都不清醒了。”
付拾一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書童,果然看見一張很秀氣的臉,怎么說呢——那種清秀得像是鄰居家弟弟的感覺。
李長博看一眼王二祥:“請大夫來。”
徐雙魚下意識道:“送去我屋里吧。他這樣,估計也先治病了。”
這樣一張臉,光是看著就容易生出好感來。
而且很難讓人和殺人兇手聯系起來。
付拾一下意識的說了句:“他身上有沒有外傷?如果是有外傷,要考慮是感染。這個就比較兇險了。”
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消炎藥,只能聽天由命,很是嚇人。
厲海一愣,也打量了一下書童。
他顯然也不知道。
一行人先將書童送去了徐雙魚屋里。
付拾一摸了一下書童的額頭,發現真的是燙手,于是趕緊道:“衣裳給他扒了,用冰水擦腋下,腹股溝,還有額頭,以及脖子兩邊動脈處。”
不降溫,怕腦子燒壞了。
腦子燒壞了,人就廢了。
翟升狐疑的看付拾一:“師父確定有用?”
那意思,分明是在說:師父你是擺弄死人的,活人你真的行嗎?
付拾一差點想拍死這個徒弟:“行不行也試試啊!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種辦法,屬于民間偏方!我聽來的!”
物理降溫法是沒法解釋了,所以,干脆就直接民間偏方!
李長博沉穩異常:“按照付小娘子說的辦。”
徐雙魚和翟升七手八腳就要扒書童衣裳。
李長博伸手拉住付拾一胳膊:“付小娘子出來說話罷。”
付拾一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拉出來了。
李長博松開手,不甚自然的看一眼門口,又挪過去,擋住了。
付拾一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是了,人還沒死,我得避嫌。
付拾一尷尬咳嗽:“一時之間忘了人還活著了。”
方良幽幽出聲:“付小娘子這話還是別擋著被人面說。”
好好的,聽見這話也要被嚇出毛病來。
付拾一拔高聲音,吩咐兩學生:“順帶檢查一下他身上,看看有沒有傷!尤其是谷道!”
方良:……
眾人:……付小娘子又來了。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一臉認真,一時之間,只能揉著太陽穴寬慰自己:習慣,習慣就好了。
付拾一也看出眾人對自己的看法,義正言辭:“我是為了破案。這是仵作應該做的事情!”
李長博一句多余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焉頭巴腦點點頭:“付小娘子說得是。”
付拾一攤手:“那你們干嘛要這么看我呢?”
李長博:……“是我們大驚小怪了。”
付拾一笑瞇瞇點頭:這還差不多。
不過,她很快又意味深長說了句:“我覺得,受傷的幾率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