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這個話一說出來,就連付拾一都沉默了。
她沒了解過大唐將士們的吃食,也不了解軍人。現代和大唐的,都不了解。
但是她是知道,邊關很苦的。
邊關大多數都是環境惡劣,尤其是沙漠戈壁這些地方。
這些地方,天生就是吃不好的地方。
付拾一問李長博:“那咱們去找陛下去?”
李家人齊刷刷震驚:雖然世家大族也不覺得皇帝多高貴吧,但是……也不是這樣隨隨便便,就跟說咱們去見個老朋友一樣,就能見到的啊!
杜太夫人有點兒焦慮,提了一句:“這個事情,若是讓其他人知曉,怕不怕給付小娘子帶來麻煩?”
付拾一沒想那么常遠,不太確定道:“就把這個方子給陛下就行,不礙事吧?陛下也沒少要方子啊——”
李家人再度齊刷刷一驚,然后不由得悄悄打量付拾一:付小娘子和陛下到底是什么關系?怎么也從來沒聽說過呢?而且聽這個口氣,倒像是陛下總占便宜似的……
正在宮里愉快吃著水煮魚片的陛下,“阿嚏”一聲,給眾人嚇了一跳。
陛下揉了揉鼻子尖,皺眉:怎么最近總有人在我背后說壞話的樣子?
他看一眼高力士,懶洋洋吩咐:“你回頭悄悄去打聽打聽,看看最近是不是誰對朕不滿了。”
高力士忙應一聲,又替付拾一美言幾句:“也許是長安縣和萬年縣聯手破了大案子,百姓們都在說陛下的英明神武呢。”
“他們破案,與朕何干?”陛下疑惑,不是很懂。
高力士失笑,抬出了付拾一的原話:“李縣令再英明能干,也要陛下能慧眼識珠。所以,陛下才是天下第一厲害的。”
這馬屁太過直白,一聽就是付拾一的風格。陛下摩挲下巴一陣,笑呵呵下了決定:“朕有些日子沒去看看長安城的熱鬧繁華了。”
高力士心下明白:陛下這是要出宮巡視了。
當然,順帶就去一趟拾味館,看看百姓們都吃什么。
這叫與民同樂。
而另外一頭,李春山開始和付拾一分析利弊:“你若太鋒芒出頭,總有人看你不順眼。而且,覺得你身上有利可圖,自然是要千方百計接近你,算計你。”
這個道理,付拾一是明白的,她只是有點兒想不明白,一個吃的東西,不至于這么嚴重才對。
李長博垂下眼皮:“付小娘子不必憂慮,其他的自然有我。”
杜太夫人歡歡喜喜一合掌:“對嘛,正是這個道理。咱們李家難道是吃素的?他們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惹得起惹不起李家!”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總覺得杜太夫人是在借題發揮,意有所指。
李春山閉了嘴:再說下去,就要當場訂婚昭告天下了。自家媳婦還沒點頭,可不敢亂來!
結果王寧卻是一拍桌子:“就是這個道理!這個事兒十一你別怕,我給你撐腰!長博護不住你,只管來找我們!”
李長博的聲音從容接上:“我能。”他絕不允許自己連妻子都保護不了。
李春山得了媳婦兒的表態,瞬間和顏悅色義正言辭:“十一你便放手去干,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咱們李家護著你。”
忽然被叫“十一”的付拾一,忽然懵逼:這是咋的了?不是說好的路漫漫兮其修遠,吾將上下而求索呢?說好的反對呢?怎么就忽然統一戰線了呢?
懵逼歸懵逼,但是順桿子爬這個事情,付拾一覺得自己還是挺會的:“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要不是李縣令提醒,我哪里想得到這個?不過,我要是真遇到麻煩,定不客氣。”
杜太夫人笑得和藹又可親:“對對對,都是一家人,犯不著這么見外的。”
于是接下來,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飯時間。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要出發了,王寧才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我還沒答應呢!怎么就是一家人了?”
李春山咳嗽一聲:“沒事,阿娘說,不答應咱們就多個阿妹。一樣也是一家人。”
王寧呼出一口氣:“那也的確算。”
杵在旁邊的李長博面無表情:呵。
李長寧和李長峻兩人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欲言又止,無限同情。最后千言萬語總結成一句:“再過些日子,就要過年了。翻過年,就開春了,春天,大雁就該回來了。到時候,讓你幾個侄兒給你去捉一對。”
只要李長博爭口氣,說服了王寧,這對大雁自然就能派上用場。
李長博謝過兩位哥哥的好意,又提一句:“侄兒們讀書的事情,你們仔細想想,若覺得妥當,開春送過來。長安瞬息萬變,到底在這邊見識不同些。他們都已是滿了十歲,該出門長見識了。”
李長寧和李長峻均是點點頭:“這個事情,還得回去和你嫂嫂商議,到時候給你寫信。”
付拾一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提著一大包鍋盔和包子。
“包子今天就吃了。鍋盔到時候用小爐子就能烤熱吃。”付拾一細細叮囑給王寧:“還另外準備了幾塊香皂,路上洗手方便,而且帶回去也可送人。”
王寧有些難為情:“你做這么多做什么?”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因為我喜歡您啊。”
突然被表白的王寧,瞬間臉紅成了猴屁股,而且還像是被點著了毛尾巴的樣子,“呲溜”就上了馬車,抱著那么個大包袱,一句廢話都沒有,只催著趕緊啟程。
眾人:……
不過的確時辰不早了,遲了怕趕不上客棧,故而一群人還是鬧哄哄的上馬車趕緊出發。
待到人都走了,杜太夫人略吃醋:“我怎的沒有?”
付拾一親親熱熱挽住杜太夫人,哄她:“我最喜歡您了,所以打算今日請您過去現場吃鍋盔去。又香又脆,可好吃了!”
于是杜太夫人也滿意了,喜笑顏開的沖著自家孫兒招手:“走走走。”
李長博站在后頭,盯著走遠了的馬車,看著手挽手走遠的付拾一和杜太夫人,委屈的抿了抿嘴角:付小娘子唯獨沒對我說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