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車就是跟著大黑豬一起坐車回去,可想而知一路上要忍受什么味。
關鍵吧,豬這個東西,特別不講究,想拉就拉。
徐雙魚特別同情:“師兄你辛苦了。”
然后他飛快躲到了付拾一身后。
鐘約寒悠悠的看他一眼。
他一點點磨蹭出來,就快哭出來:“師兄就放過我吧!”
鐘約寒改了主意:“你跟著我吧。”
付拾一笑瞇瞇:“那我們先回去?”
鐘約寒咬牙點頭。
敏郡王問付拾一:“付小娘子咱們逛一下嗎?”
河源郡主動了動嘴唇,“他有錢,別客氣。”
敏郡王笑得很和氣:“付小娘子想買什么——”
無功不受祿這個事情,付拾一還是懂的。
所以付拾一笑瞇瞇問敏郡王:“等我解剖完這個豬,我要做好吃的。敏郡王您若是不嫌棄,倒是可以參一股。”
河源郡主臉色巨變,完全嫌棄:“有什么好吃的?”
付拾一沒想過說動河源郡主,只笑呵呵誘惑敏郡王:“民間香料太貴,難以弄得好吃,所以……我只擅長禽類和豬。味道還是敢保證的。不會比宮里御廚差。”
敏郡王明顯咽了一口口水,臉上明明白白寫上了動心:“那我怎么參一股?”
付拾一笑得更歡實了:“李縣令出的買肉錢,您要不出調料錢?”
河源郡主猶豫一下,咬牙問:“李長博他竟然也吃豬肉?”
付拾一壓低聲音:“據我所知,他們是吃的。”
河源郡主沉默良久,這才咬牙:“是了,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倒是不怎么避諱。祭祖時候,還會用三牲祭祖。”
付拾一勸河源郡主:“郡主不喜歡,就不必勉強的。”
誰都知道,李家雖然得了天下,但是身上有胡人血脈,只喜牛羊肉,覺得豬肉粗鄙骯臟,進而許多貴族也跟著一起不吃豬肉,才導致了豬肉在唐朝時候,特別低賤。幾乎只有普通百姓才吃。
河源郡主也是愛得深沉,居然最后咬咬牙:“我試試。他吃得,我就吃得——”
付拾一看她這樣,暗嘆一聲:何必呢?
可也不好勸。
最后,付拾一覺得這個難題還是留給李長博最合適。
所以就不再理會,只跟敏郡王去買調料。
敏郡王倒是挺大方,付拾一說了幾種香料,每樣都來上半斤,豪氣得不行。
最后敏郡王還問:“不用胡椒嗎?”
付拾一搖頭:“不用。普通香料就可。”
花椒,八角,茴香,豆蔻這些,雖說也不便宜,可畢竟原產地是中國,也算是吃得起。
唯有胡椒——付拾一從來不買。那玩意兒是進口貨,買不起!
敏郡王不信:“做菜不用胡椒,怎能好吃?”
付拾一還偏不服氣,傲然一笑:“那敏郡王不如看看?”
敏郡王和氣的笑:“我沒有質疑付小娘子的意思,付小娘子別惱。”
付拾一看著他的奶油肚子,忽然也覺得挺有意思:“敏郡王這樣和氣,怎么還和莊王抬杠?為了這次的案子,這么大動干戈?”
付拾一怎么看也覺得他不像爭斗的人。
敏郡王無奈的嘆一口氣:“實在沒法子的時候,也只能挺身而出啊。不然就被欺負上頭了。”
付拾一抿嘴笑:“那敏郡王真是個豁達的人。”
敏郡王買香料時候,付拾一雖然沒講價,但還是讓老板多饒了一點桂皮和香葉。
敏郡王都看傻了,一個勁兒的嘀咕:“原來還可以這樣?原來還可以這樣?”
最后河源郡主都煩了,踹他去買玄米茶喝。
敏郡王就一路小跑著去買。
付拾一羨慕:“我要是有這么一個弟弟就好了。”
河源郡主慫恿付拾一:“弟弟是不能夠了,你可以嫁給他,我保證他還是這么聽話!”
付拾一:……一看就不是親姐。
付拾一傻笑:“今天天氣真好呢。”
河源郡主:……
最后回去路上,敏郡王死皮賴臉擠進了河源郡主的馬車,纏著付拾一問講價的訣竅。
付拾一看在香料份上,于是傾囊相授:“要是老板要價高,又是一般鋪面,你就讓他便宜點。但是一開始不能說你心里的價格,需得多砍一點,讓老板還價。這樣一來二去,拉鋸到了你心儀的價格,你就裝作肉疼同意。”
“若是這種老板自覺貨不愁賣,格外傲氣的店鋪,你又買得多,就干脆爽快點。最后包完了,到付錢時候,再提讓他送東西。這個時候,只要不是特別賺不著錢,老板都會送一點。畢竟萬一你不買了,他還得放回去,太麻煩。”
敏郡王聽得兩眼放光,連連點頭。
看那架勢,差點沒拿個小本本記下來。
充滿銅臭味的對話,最后讓河源郡主忍無可忍,霸氣的斥道:“都給我閉嘴!”
付拾一和敏郡王對視,都瑟瑟如鵪鶉,齊刷刷假裝自己的嘴巴是小蚌殼。
一路到了長安縣衙門,正看見鐘約寒師兄弟兩個卸車呢。
那頭大黑豬也不肯配合,兩人狼狽得不行。
衙門口一圈人看好戲,沒一個上去幫忙的,都站得筆直假裝公務在身。
可那眼珠子,一個個斜得都快掉出來。
付拾一上去,悠悠嘆氣:“身為仵作,強身健體也是必不可少的。你看你們兩個弱不禁風,連個豬都搞不定。”
付拾一的鄙視,嚴重刺激了鐘約寒。
冰山臉更冷了,他咬牙發狠,干脆拽著豬耳朵發力——
豬耳朵就是豬的命門。
就像牛鼻子。
徐雙魚一看有用,也顧不上了,連忙拽另外一個耳朵。
兩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將豬馴服,讓它乖乖配合。
偏偏在這個時候,付拾一笑瞇瞇湊上來,清了清嗓子:“那個,一會兒,我將豬殺死放血,你們就在旁邊觀摩。然后我將豬腦袋給你們。你們負責解剖出腦子給我們看一眼。要是不小心弄壞了——那這會兒受的罪,你們就要再來一遍。還得貼銀子。”
鐘約寒看著手底下的大黑豬,忽然就后悔了:之前道觀里道士說,長安之行福禍雙依,他該聽進去,別來的。
徐雙魚小心翼翼問師兄:“師兄我覺得我沒底,你呢?”
鐘約寒滿心苦澀:“準備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