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在樓梯口遇到了同樣下樓準備吃早飯的貓奴。
一人一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生無可戀。
貓奴憤怒的交換了一聲,尾巴重重的甩了一下,渾身上下透著不滿意。
付拾一表示明白:“今天就解決!今天就解決!”
貓奴傲嬌的踩著輕盈的步伐率先下樓。
付拾一生無可戀緊跟其后:我現在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咱們家真正的老大,恐怕是貓奴。
春麗早就下樓幫忙干活了,這會兒看見付拾一和貓奴對話,就問付拾一:“小娘子怎么還怕一個貓?”
付拾一:……
貓奴扒拉碗,示意付拾一趕緊的。
付拾一剛要動,春麗就呵斥一句:“主人都還沒吃,你吃什么吃?等著!”
貓奴一呆,傻傻的看著春麗半天,忽然它就慫巴巴且討好的過去,在桌子底下坐下了:我等著。
付拾一目瞪口呆:這不是欺軟怕硬是什么!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決定以后也兇悍一點。
早飯桌上,付拾一說了買床的事情:“還是讓春麗自己睡吧。我實在不習慣屋里多一個人。”
劉大郎不明白付拾一的苦心,還勸:“別人家小娘子都有丫鬟伺候起夜,阿妹也該有。”
付拾一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不不,我不習慣。真的!”
燕娘就打圓場:“小娘子辦事最有主意,咱們都聽小娘子的。”
付拾一悄悄松了一口氣。
燕娘要出門做生意,剛一開門,就尖叫了一聲。
拾味館的人聽了,趕緊過去看。
結果就看見大門口有一只血淋淋的麻布口袋。
付拾一一看這個麻布口袋,登時大喝一聲:“都別動!”
這只麻布口袋最近出現得很頻繁。
付拾一一眼就看出,是連環兇殺案的那種麻布口袋。
而且配合著血淋淋的樣子,很容易就讓付拾一產生了聯想。
付拾一扭頭吩咐:“張春盛你跑一趟,去請衙門其他人過來。”
“燕娘去請李縣令。”
“春麗你去,告訴其他鄰居暫且不要出來看熱鬧。郭娘子將阿玫看好,別叫她出來。”
然后付拾一讓翟升去提自己勘察箱,再去尋一個干凈籮筐。
吩咐完這些,付拾一這才開始勘察現場。
現場倒是沒有太多證據。
只是留下了一個麻布口袋。
袋子不大,里頭裝的是什么不好說,但是血跡不少。
付拾一上前去輕輕解開了袋子。
袋子里赫然一具尸體。
是一只羊。
最上頭就是一只羊頭。
羊腦袋被扒了皮,血淋淋的,睜著兩個眼睛,圓鼓鼓的瞪著付拾一。
付拾一分辨出是什么之后,反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氣:“沒事兒,不是死人。”
翟升看看付拾一,又看看那麻布袋子,問了句:“師父,這是什么意思?”
付拾一斜睨一眼:“這都不明白?是警告啊。”
翟升一愣:“警告?”
“為什么偏偏是羊?因為兇手對羊肉店有偏愛,他用這個表明了自己身份。為什么拋尸一只羊給我?是為了警告我,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找上門來,干掉我唄。”付拾一攤開手,聳聳肩,一臉無奈:“他想告訴我,這只羊就是我的下場。”
翟升毛骨悚然:“這么可怕?他難道想將師父扒皮抽筋?”
付拾一點點頭:“有可能。不過這樣的事情誰也說不好。畢竟……我也不是變態,猜不到他的心思。”
付拾一索性將麻布口袋拎了進去:“翟升,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接下來你得拼尸體。”
翟升呆愣半天,憋出一句:“可我對羊不熟啊——”
付拾一笑瞇瞇:“沒事兒,慢慢來,不著急。”
翟升最后欲哭無淚,卻還是只能任勞任怨。
而其他人這個時候差不多也都回來了。
李長博是帶著方良一路跑過來的,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穿著平日練功的短打衣裳就過來了。
手里還提著他的劍。
李長博跑過來時,額上都見了汗。
待見到了付拾一平平穩穩坐在椅子上,盯著翟升拼尸體的時候,他才舒了一口氣。
然后緩緩喘勻了氣息,轉頭將劍遞給方良,而后徐徐過去在付拾一旁邊坐下:“是什么情況?”
付拾一指著地上的羊尸:“有人在我們門口放了這個。”
李長博看一眼,而后面色就沉下去。
剝了皮的羊尸血淋淋的,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祥。
翟升滿頭是汗的擺弄著,時不時低聲問付拾一一句自己猜得對不對。
付拾一也輕聲說兩句。
李長博就在旁邊沉著臉看著,待到翟升將最后一塊尸塊放上去,拼湊完整了,這才驀然開口:“是兇手?”
付拾一點點頭:“應當是兇手。不然我實在是想不出誰這么無聊。”
李長博忽然緩緩一笑:“這么說來,有些人要狗急跳墻了。”
他雖笑著,面上卻殊無笑意,反倒是透出一股冰冷陰沉來。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這個樣子,知道他這是生了氣,順口寬慰他:“是啊,說明我們調查方向是對的。否則,不至于如此。”
李長博還是那模樣:“未免太過囂張。”
付拾一盯著那羊:“羊肉看起來挺新鮮的,也不知道有毒沒毒——”
李長博猛的扭頭看付拾一:難道我聽錯了?
翟升也是目瞪口呆:“師父你再說一遍?”
付拾一笑瞇瞇吩咐翟升:“你快看看這頭羊到底怎么死的。要不是中毒死的,我們就來烤羊肉串!”
春麗吞了一口口水,熱烈響應:“好啊!這么多肉——”
方良大驚失色的勸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付小娘子!這來歷不明的東西,咱們可不能吃!萬一出個什么事情,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付拾一卻只看一眼李長博:“李縣令覺得呢?”
李長博思忖片刻,問了句:“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容易做出失去理智的決定?”
付拾一篤定點頭:“對,因為判斷事情不夠冷靜,很容易出錯和失誤。”
李長博唇角緩緩勾起:“那就吃烤羊肉吧。只是肉這么多,今日早上左鄰右舍又受了驚嚇,不如就請大家一起分了。”
付拾一只關心一個事:“錢誰出?”
李長博臉上冰冷瞬間被替換成了無奈,半晌才失笑:“衙門出。”
付拾一笑瞇瞇:“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