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河源郡主邀請,付拾一當然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跟去當電燈泡么?
河源郡主眼睛滴溜溜一轉:“不然讓阿敏帶你去也行。”
付拾一:……河源郡主見縫插針的本事,是越來越好了。
付拾一拿出了影后的本事,苦著臉可憐巴巴:“我這還疼著呢。”
河源郡主這才想起付拾一身體不適,于是遺憾的搖搖頭:“行吧,那你養著吧。女人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小心。”
正說著話,那頭杜太夫人讓花嬤嬤過來送東西。
杜太夫人讓花嬤嬤送的是一包上好的當歸。
當歸補血,杜太夫人看來也是知道了。
花嬤嬤寬慰付拾一:“付小娘子好好養著,用姜水泡腳也有好處。”
付拾一簡直都快要受寵若驚了:痛個經這么多人關心,簡直是讓人不好意思……
等人都走了,燕娘送飯菜上來,也是感慨:“小娘子人緣是真的好。敏郡王和李縣令也就算了,連杜太夫人和郡主也這樣關心。可見她們都喜歡小娘子。”
付拾一怪不好意思:“這樣的小事兒鬧得人盡皆知的——”
燕娘卻高興得很:“這是好事兒。”
付拾一也看不出燕娘為什么這么高興。
結果剛吃過飯,也不知盧娘子從哪里聽說了付拾一病了,竟然也親自過來了一趟。
付拾一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只是女子常見的情況,興師動眾的,如此勞煩盧娘子,真是讓人不好意思。”
盧娘子溫柔一笑:“這種情況雖然常見,卻不正常。你該好好調理了。還有那涼的都少吃。不然下一回還這么疼,可怎么好?”
付拾一對溫柔毫無抵抗力,老老實實乖乖答應:“一定好好調理,也不敢吃那么多冰了。”
盧娘子陪著付拾一說了一陣子話,眼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告辭。
付拾一不敢讓她一個人回去,就提出讓劉大郎送她,盧娘子應了:“最近出了這么多案子,怪叫人害怕的。”
付拾一知道盧娘子說的是殺人案。
送走盧娘子,付拾一就想:按說今日也該有新鮮尸體的。
正想著這個事情呢,燕娘就慌慌張張上樓來:“小娘子,咱們這一片出人命了。”
付拾一一驚,下意識問:“是不是發現尸塊了?是街尾上的羊肉店嗎?”
燕娘搖頭:“是河對面。河對面不是有個賣羊肉湯的?他們要關門,就收拾店鋪,結果就發現不知是哪一位客人留下個麻布口袋——打開一看,里頭全是人肉塊!”
付拾一驚了片刻,最后有些無奈:“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從前拋尸,好歹還避開人。
現在倒好,竟然都不避人了。
沒什么猶豫,付拾一就一口干了剩下半杯姜糖水,然后坐起來穿衣。
燕娘驚問:“小娘子要去?”
付拾一麻利將衣裳換上,雖然動一下都覺得肚子里像是推土機正在作業,可還是義無返顧的穿妥當,又穿好鞋子:“我去去就回。”
燕娘不敢讓路:“小娘子情況這么嚴重,還是讓翟升去吧。到時候,讓他跟小娘子說。”
付拾一搖頭:“我必須親自去一趟。”
這種連環殺人案,兇手又這么狡猾,恐怕徐雙魚和翟升根本應付不來。
而且,每次都只能尋得一點蛛絲馬跡,付拾一更不想錯過。
只是一路走過去,哪怕就是過了橋走了沒多遠,付拾一都出了一身虛汗,差點疼跪了。
好不容易到了羊肉店門口,付拾一一眼就看見了王二祥,她趕緊招手:“什么情況?”
王二祥先被付拾一臉色嚇了一跳,而后趕忙將她放進去,又壓低聲音糊涂問:“李縣令不是請了鐘郎君回來幫忙?付小娘子怎么還過來了?”
“這是我的職責。”付拾一答了一句,調整自己進去工作狀態。
將羊肉店整體打量一遍之后,付拾一就有了大概印象:臟,亂,就是這家店的主要特征。
矮桌上全部是油膩膩的污垢,屋里一股油煙味——這是沒有設計好的飯館該有的味道。
而且這種油煙帶來的粘膩污垢,更是難以清潔。
付拾一不著急看尸塊,反倒是去了灶臺那邊,看了一眼。
結果這一看,倒是險些吐了:底下一個盆子里的堆著的羊骨頭上,好多蒼蠅!而且仔細聞聞,還有一點臭氣——應該是放超過一天了。
店主過來,神色不自然的解釋一句:“這是早上沒用完的,一會兒就要丟。”
這樣一大盆骨頭,能熬出不少油湯,付拾一覺得他們未必會舍得扔掉。
而且兇手那特殊的,指向性的癖好,更讓付拾一篤定這個判斷。
付拾一嘆一口氣,與店家說了句實誠的話:“你要知道,為了一盆骨頭毀了生意,真的是不值得。既然開飯館,就要保證自己敢吃。”
一個飯館里,其實最大的保障就是廚子敢吃自己做的飯菜。
店家在這一剎那,面上有些后悔。
付拾一看著店家那樣兒,嘆一口氣:不管怎么樣,這家店恐怕都是開不下去了。
所以她也沒說什么難聽的話。
尸塊如今還在一個角落里放著,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
除了上頭的口開著,其他的自然是一點沒動過。
付拾一仔細觀察一下,不得不感慨:“兇手選的地方還真是好。這個角落偏僻隱蔽,很不容易引人注目。這個麻布口袋放在這里,簡直就是渾然天成,像是店家放在這里的。怪不得也沒人注意。就連店家也現在才留意。”
李長博一直看著付拾一。
付拾一臉色蒼白,額間有汗,都讓他不由得抿著嘴唇,此時聽她分析兇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于是臉色更加沉凝:“付小娘子來做什么?”
那語氣,竟然隱隱有些責備。
付拾一都呆了一下——李縣令這是怎么了?
面對李長博的無名火,付拾一小心翼翼:“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畢竟這樁案子,一看就是與之前那些案子一樣。”
李長博皺眉,責備意思更加明顯:“那也不用你過來。衙門也不是沒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