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付拾一這句話,李長博陷入了沉思。
良久,眾人聽見李長博說了句:“或許倒可以試試?宮中有訓犬的人,可叫衙門的人去學一學。”
付拾一:……難道傳說中的搜索犬即將誕生?
厲海面無表情:“這次是等不及了。”
最后還是付拾一出了個主意:“下一次如果時辰沒錯,應該是巳時。但是那個時辰,人非常多。若要拋尸,恐怕不方便。或許他還是會等到今日這個時辰——”
李長博頷首:“那就如此部署。付小娘子該回去了。”
付拾一:……李縣令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在回去路上,付拾一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李長博雖說一直正襟危坐,但是目光并未離開付拾一半點。
見她一直思索,便問:“付小娘子在想什么?”
付拾一實話實說:“總覺得李縣令今日與往日不同。”
李長博斟酌著解釋一句:“因為今日,我忽意識到,付小娘子是女子。以往,是我考慮不周了。”
饒是老阿姨臉皮比城墻厚,被這么一個英俊后生說到了自己的姨媽——
付拾一也架不住來了個老臉一紅: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她咳嗽一聲,企圖挽尊:“其實也沒什么區別,只是生理結構上的差異而已——”
李長博誠懇:“是我照顧不周。這種情況,除卻飲食上的問題,也有勞累過度的緣故。昨日付小娘子還一夜未眠——”
付拾一自己則是一臉坦然:“這有什么?既是選了這條路,就要接受這些。別的可以等,唯獨生和死這種事情不能等。”
李長博猶豫再三,提了句:“要不然,付小娘子還是帶個小徒弟吧?”
說起這個事情,付拾一倒也有點這個心思,只是苦于沒有合適的人選。于是欣然同意,并請李長博也幫忙物色人選。
李長博親自將付拾一送上了樓去,這才轉身回府。
燕娘又和郭氏悄悄嘀咕:“李縣令怎么也不知避嫌?要不然,咱們提醒一下小娘子吧?”
郭氏猶豫一下:“小娘子那么聰明的人,怎么可能沒看出來?我想,小娘子會不會也是故意不點破?要不然就是她也看上李縣令了?”
燕娘就又開始發愁了。
張春盛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嘬著牙花子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們是吃飽了撐的。咱們小娘子,不愁嫁!”
不愁嫁的付拾一,夜里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起來,就又是生龍活虎的。
早上吃一碗小餛飩,喝一碗藥,付拾一剛一出門,就看見了河邊上的馬車。
剛上車,李長博便取出一匣子的紅棗:“這個最補氣血。付小娘子此時應該多吃。”
付拾一接過,略有些窘:來個姨媽,天下皆知這種感覺,真的是怪怪的。
今日李長博要出城去。
去辦秦況的案子——牽扯到的村民太多,將他們一一叫來長安縣衙顯然不現實。所以干脆李長博就出一趟公差。
李長博問付拾一:“付小娘子想在衙門里,還是跟我去?”
也沒新案子,付拾一就干脆跟著李長博去。
秦況的案子,昨日確定了秦況身份之后,便沒了新進展。
加上又有連環碎尸案,所以李長博有些心浮氣躁,想盡快將案子破了,以此警告那些藏在暗處作奸犯科的宵小。
農莊里已是一片繁茂的景象。
尤其是路過幾家種了葡萄的,看著樹上那些葡萄,付拾一就有點流口水。
李長博看在眼里,微一揚眉,就悄悄記下。
到了埋尸的地方,付拾一又仔細看了看。然后問李長博:“李縣令覺得,這里算顯眼還是不顯眼?”
李長博沉吟片刻:“算是顯眼吧。”
李長博慢慢開竅:“那日土也不算深——或許是故意的。”
付拾一不懷好意一笑:“有時候,雖然是一個村里的,哪怕是鄰居,但是雞毛蒜皮的事情畢竟很多——”
所以有時候難免互相有個嫌隙什么的。
李長博欣然夸贊:“付小娘子心思靈慧,實在是我之軍師一般!若是沒有付小娘子,我怕是要沒了主意。”
“李縣令只是不了解村里這些人的心思。”付拾一趕緊將自己彩虹屁也拿出來:“我若沒有半點優點,怎么配得上李縣令如此優秀的上司?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李縣令是當中翹楚!”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嘴角要翹上天:“就如同付小娘子所言,我若是不努力些,如何配得上付小娘子?”
方良聽得嘴角一抽:郎君,付小娘子,你們還記不記得咱們來干嘛的?
于是方良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
李長博和付拾一這才想起正經事。
李長博就叫王二祥去打聽打聽,問問村里其他人,和這家有沒有矛盾。
王二祥喜歡這個差事,嘴巴都要笑裂,屁顛屁顛就去了。
付拾一深深感嘆:真的是男怕入錯行啊!這個記者真的是埋沒了!
在王二祥去打聽消息的時候,付拾一和李長博也沒閑著。
李長博請了里正過來。
然后將畫像給里正看:“你們在七天前,可有見過這個人?”
里正搖頭:“那天下雨,我在家也沒出過門——”
“一整日都沒出門?”李長博疑惑。
里正解釋一遍:“太陽大,一般只有早上和下午出門。白日里,誰也不會出門的。只有有時候那幾家有馬有牛的,會出去拉車掙錢。這里離驛站不遠,靠這個掙錢也方便。”
李長博一下子抓到了重點:“拉車?那那日他們可也去招攬生意了?”
付拾一明白李長博懷疑什么:或許就是拉車時候,看見了秦況的錢財,所以才見財起意!
里正搖頭:“這個就不曉得了哩。不過,村里的確是沒有生人來過就是了。”
“這個人,我見都沒見過。”里正說得很肯定。
李長博頷首,不過很快又道:“興許是您沒瞧見,要不,您再問問別人?”
人就死在村子里,還被埋在了村子里,不可能一個人沒瞧見。
李長博收斂了幾分和氣,意味深長道:“要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包庇者,按同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