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勸杜太夫人:“那可不是得一個德行?畢竟是親父子。”
杜太夫人忍不住氣笑了:“罷了。”
頓了頓,又心疼李長博,就吩咐花嬤嬤:“你親自跑一趟,去送點東西。然后,給付小娘子那送點好東西去,我記得有當歸和天麻?”
另外又添了一個項鏈:“付小娘子做飯辛苦了。”
花嬤嬤將東西送到衙門,結果就看見付拾一正給李長博研墨。
那默契的樣子,看得花嬤嬤忍不住就笑起來。
李長博知道杜太夫人送東西來是為什么,當即就笑:“正好你帶話回去,就說后日若有空,請祖母與我們去樂游原上賞紅葉。”
于是付拾一沉吟一下,笑著收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甚至還將項鏈當場就戴上了。
李長博在旁邊,也是笑容滿面。
付拾一笑瞇瞇補充:“我們要吃羊肉鍋子。”
花嬤嬤一口就替杜太夫人給應下來了:“太夫人必定來。”
說完又將項鏈給了付拾一:“付小娘子可別回絕,這是太夫人的心意。太夫人說,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李長博一眼戳破謝雙繁想說什么,緩緩開口:“謝叔要受累了。謝叔過了后日再休沐吧。”
休沐來得如此輕松,以至于謝雙繁都有點兒不適應。眨著眼睛,半天都沒說話。
付拾一被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后去看羅樂清和徐雙魚了。
謝雙繁在旁邊坐著,面無表情:怎么誰都瞧不見我一般呢?
花嬤嬤回去時候,特地拐去了拾味館,又帶走一份瑪瑙肉:杜太夫人念叨這個,念叨好幾日了。
謝雙繁在花嬤嬤走后,捋著胡子問了句:“后日啊?后日李縣令和付小娘子就不在衙門?”
付拾一斜睨徐雙魚,壓低聲音:“你好好帶小師妹。我跟你說,說不定將來你們還可以發展一下——”
徐雙魚一臉茫然:“發展什么?”
“算了還是鐘約寒吧。”付拾一看著徐雙魚傻乎乎的樣子,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
徐雙魚如今負責帶著羅樂清熟悉環境——驗尸房的環境,還有勘察箱里的器械。
羅樂清是真肯花心思,熟悉起來也就很快。
而且就連徐雙魚也悄悄跟付拾一說:“我覺得這是個當仵作的好苗子。”
付拾一:“……又犯病了?”
王二祥咽了口唾沫,點點頭:“而且挺嚴重的。”
就差大哭大鬧了。
于是徐雙魚更懵里懵懂。
羅樂清走過來,請教付拾一問題。這話題自然而然也就止住了。
正說著話,王二祥匆匆過來報信:“那郝和懷來了!找李縣令要戒指呢!”
徐坤捋著胡子,假模假樣的驚嘆:“哎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怎么就這么湊巧!”
付拾一狐疑的問:“難道真的不是因為徐縣令耳聰目明嗎?”
徐坤咳嗽一聲:“哪里哪里,就是巧合。巧合。”
“他哥哥呢?”付拾一怕混亂起來,李長博被拉扯,到時候傷口崩開,所以趕緊拔腳就走。一面走一面問。
果然衙門已經一片混亂。
更讓人糟心的事情,徐坤也慢悠悠的來了。
李長博卻根本沒上前,只遠遠看。
也沒叫人將郝和懷按住。
付拾一上前去,還沒開口,就聽李長博道:“他想起來那戒指是在哪里見過了。”
他執著于披著這個借口,付拾一也懶得戳破。
畢竟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讓郝和懷平靜下來。
郝和懷正大鬧呢。
他忍不住狐疑看了一眼付拾一,懷疑自己錯過了什么話沒聽見。
李長博淡淡道:“我已叫人去請郝和懷阿兄,先等等吧。再看看,郝和懷會不會再說出什么話來。”
郝和懷坐在地上,情緒激動的自言自語,還揪著自己頭發:“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瞧著李長博神色凝重的樣子,付拾一悚然一驚:“不會是——”
一個念頭迅速在腦海里形成,但是顯然也是太過荒誕。
徐坤沒跟上節奏,只覺得這句話沒聽明白:“那他說在哪里見過的沒有?你們怎么都這么一副表情——”
付拾一聽得不由得咳嗽:這個態度簡直是……分明就是拿到了新玩具的態度!
郝和懷卻忽然一把伸出手,抓住了徐坤的胳膊。
直接給徐坤嚇了一跳。
付拾一:……復讀機都不帶這樣的。
徐坤饒有興致,上去特別溫和的跟郝和懷說:“是,你沒殺人。我們知道你沒殺人。你是被冤枉的。”
那興致勃勃的樣子——
“我沒殺人!”郝和懷死死的盯著徐坤,那樣子看著有些面目猙獰。
徐坤就差小雞啄米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殺人!你是被冤枉的!”
郝和懷卻重復一遍:“我沒殺人!那個女人,不是我殺的!”
徐坤條件反射一樣往外抽,可惜愣是沒抽出來,他最后只能求助的看付拾一。
付拾一被看得無奈:這個事情你看我也沒用啊。
不過,看徐坤那樣,付拾一也只能無奈上前去一步:“郝和懷,你怎么了?”
那樣子吧,看上去有點兒像是想要糖的小孩子,迫切的眼神幾乎是要化為實質。
李長博低下頭,和郝和懷對視:“還沒有。但是我們會查清楚。你現在仔細想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聲音不疾不徐,沉穩安寧。
這一瞬間,徐坤真快要哭了:“我知道啊!我們都查清楚了啊!”
李長博淡淡提醒:“他說的女人,不是這次這個孕婦。是那個戴金戒指的女人。”
這話宛如是有什么特異功能,一下子就讓郝和懷乖乖的,他松開徐坤,眼巴巴的看住了李長博:“李縣令查清楚了?”
徐坤覺出不對來,壓低聲音問李長博:“你要替他翻案?”
付拾一卻有點兒情緒復雜的看一眼大門口:這郝多奎過來,不知是不是會后悔?
郝和懷異常乖巧,用力點頭:“我想!我想!我想想……”
不自覺的,就將所有人焦躁都給撫平了。
那眼神,看李長博像是看一個瘋子。
可不是瘋子嗎?這種陳年舊案,翻案又如何?能有什么作用?這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