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現學現用,跟風付拾一,對著李長博悄悄比了個大拇指:這才是聰明人啊!
劉遠松也深深感嘆:果然是長安縣令!是不一樣!
齊明眨了眨眼睛,這次倒是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就說了:“倒不是直接從村里過來的,而是從一條小路上來的。”
李長博頷首:“那便去現場指認一番罷。”
齊明這頭拼命搖頭:“我不去,我不去——”
這讓人知道了,怎么饒得了他?
劉遠松似笑非笑的看著齊明:“這怕是由不得你不答應了。”
齊明一臉憋屈,最后卻還是只能不情不愿的點點頭:“那好吧。”
付拾一寬慰他一句:“看開點,被人發現你品行不佳,總比被認定為偷尸賊好。能配合就趕緊配合。不然真最后解釋不清楚,認定就是你,你怕是要受大罪。”
這話一說,齊明臉上徹底漲成了豬肝色,憋屈之色也更加明顯。
看著付拾一的樣子,也分明是敢怒不敢言。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去孫家村。
這一次,順帶還將馬全捎上了。
馬全之前就住在城外一個廢棄的房子里,墻都快塌了。
他能不能熬過去也不一定,但是總不好曝尸荒野。
一路到了孫家村,眼看太陽都落下去了,半遮半掩的像是有點害羞。
這一次直奔墳地,讓齊明指那條路。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孫家村的村民,得知了齊明和這件事情的關聯,氣得孫小翠的阿爺差點回家去拿鋤頭。
里正好說歹說才勸住了。
然后里正做主,又將馬全護送回去——就這,馬全還不肯走,直說要跟著一起找到小翠。
付拾一看得心有感動,忍不住悄悄的去看自家小男朋友:如果我死了……呸,我就不能那么早死!早死了,下一任睡著我的長安第一美男子,花著我的錢,打著我的娃,那怎么能!
李長博微微側頭:?
齊明立在瑟瑟的山風里,杵在孫小翠空蕩蕩的墳塋邊上,努力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后指了指。
果然是一條小道。比羊腸小道還要小的那種感覺。
關鍵是,這條路完美的繞過了村子,通向了山腳下。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總覺得線索又要斷了。
可她心里又有點兒隱隱約約的期待:不知道李縣令還有沒有辦法?
李長博盯著那路看了半晌。
這一次,里正就開口解釋起來:“這個路,一般是講究送葬之后不能走回頭路,所以就從這里下山。”
“平時偶爾也有人走,不過都是逢年過節上山祭拜的時候,村頭上的幾戶走。這樣不繞遠。”
李長博“嗯”了一聲,隨后認真問里正:“那,外村人知曉么?”
里正搖頭:“應是不知道。沒走過的人,哪里能知道這條路?這條路本身就是被屋子擋住了,要繞過屋子,穿過田壩才能上來。”
付拾一和劉遠松聽了這話,登時看一眼李長博。
同時心里頭更是有點兒恍然大悟:既然是這樣,那就比較好鎖定人選了。
李長博輕笑一聲:“那咱們去問問村頭那幾家,孫小翠落葬后第二天,誰路過了那里。偷尸體的人,不可能直接背著尸體走。必定有車。”
眾人更加恍然大悟。
是了,有車的話,就好說了。
里正幾乎是立刻扭頭,看住了一個村民:“孫老坎,你那天看見車沒有?”
那個叫孫老坎的人,是個駝背小老頭,不過人卻精神得很,眼睛一瞪,嗓門挺大:“哪里有人過嘛!有個錘子人!人毛都看不到一個!那兩天辦白事,來的人也多,但是人都埋了,就只有往外走的了!”
“那天上午,人都走差不多了。下午陰陽先生也走了得嘛。”
孫老坎翻了個白眼:“陰陽先生把錢賺安逸了,光是打下手的人,就有五六個!車都有兩個!”
說到這里,孫老坎又說了句:“我見天在門口編竹子,哪看到啥子人來嘛!”
這一串方言,把人都說蒙了。
付拾一現場做了回翻譯:“沒人從村外進村,但是有村子里人往外走,基本都是來參加白事的。最晚的,是陰陽先生。”
說完這話之后,付拾一遲疑問了句:“你們還記不記得,我當時說什么?”
劉遠松和李長博頓時無語凝噎:那時候付拾一說是,他們都覺得不可能。
可現在,陰陽先生的可能性,反倒是最大的。
至于陰陽先生偷尸體是干什么,配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這種感覺……
李長博輕輕咳嗽一聲,化解尷尬的氣氛:“先找到人再說。”
他笑著跟李老坎請教:“那他們有沒有拿著東西上山?”
李老坎搖頭:“沒有留意。他們剛走過去,那頭叫我吃飯,我就進去了。”
劉遠松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神色凝重的說:“按照時間來看,他們是最有可能的。先找人罷。”
所以最后還是得問孫小翠的阿爺,這是哪里請來的陰陽先生。
卻原來是城北那邊有名的一個陰陽先生,人都叫王陰陽。
王陰陽據說是從小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這才被高人看中收成了弟子,然后學了十八年才出師。
一出師,那就看事極準的。
定風水,看陰宅,合八字,查吉日,就沒有不準的。
另外,還能看一些事兒。
只是據他自己說的,并未學那么雜,所以這方面并不精通。
付拾一聽完了這些之后,由衷的說了句:“那他一定很賺錢。”
再吝嗇的人,也會在生死面前大方起來。
李長博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看一眼付拾一,有意無意說了句:“天底下賺錢行當許多,這種事情,不必羨慕。”
付拾一登時就明白過來:李縣令怕是誤會我掉錢眼子里去了吧?
于是她義正言辭說了句:“這種錢財,怕多是不義之財!”
“玄學之術的確存在,但并沒有那樣神奇,江湖術士,多是騙子和謀生手段罷了。”李長博微微頷首,為自家未來媳婦的明白感到欣慰。
最后,付拾一暗戳戳問了句:“那,如果繳獲這些不義之財后,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