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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吃貨境界

  王寧雖然沒看見付拾一的表情,但是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記得他,是因為糖葫蘆好吃?”

  付拾一沉默了幾個呼吸,決定做個誠實的人:“是的。”

  于是當那個賣糖葫蘆的人過來,王寧脫口而出的,是“來兩串糖葫蘆。”

  買糖葫蘆的老板,當然是高興,摘了兩串最大的:“好嘞,一共十個錢!”

  賣這么貴的糖葫蘆,自然是有它的獨到之處。

  不僅外頭裹的糖特別厚,特別亮,里頭的餡也不太一樣。

  別的山楂的,但是這個有小蘋果,有紅棗夾著糯米餡的。

  一共八個,其中就有四個餡。

  王寧沒怎么吃過這些東西,還覺得怪新奇的。

  然后她就聽見了背后一聲清脆的“咔嚓”聲,緊接著是含混不清的聲音:“好嘞。這個錢給您。然后跟您打聽個事兒。”

  這話一出,王寧就有點兒佩服付拾一了:先買點東西,的確話就更好說了。

  然后王寧也低頭咬了一口,同樣是“咔嚓”的清脆。

  然后入口就是酸甜——外面甜,里面酸,但又不是接受不了的酸。總之就是意外的還有有點兒好吃和開胃。

  付拾一笑瞇瞇咬著糖葫蘆,然后問:“您今兒見過一個小孩子嗎?還沒馬腿高,里頭穿個大紅肚兜,外頭是普通衣衫。脖子上戴個純銀的長命鎖。”

  “嗯,長相嘛——就是總流鼻涕,鼻子底下常年都是黑乎乎的。還老吸溜鼻涕。”

  這個形容詞……王寧嫌棄的垂眸,剛才還誘人的糖葫蘆,這會兒已經失去了它的光芒。

  那買糖葫蘆的老板搖搖頭:“沒有,我今天有事耽誤了,早上沒來。”

  說完晃了晃手里的草把子:“貨都沒開賣呢。”

  說話間已經有附近的小孩子捏著錢出來買了——多數只能買一個單個山楂果的冰糖葫蘆。

  但是他們都會很珍惜的舔著,直到將糖舔沒了,才吃掉里頭的山楂果。

  這就是屬于孩子的快樂。

  而這種快樂能持續大半天。

  糖葫蘆老板開始販賣快樂后,就顧不上付拾一和王寧了。

  付拾一看著王寧的后腦勺,問她:“咱們下一步去問問對面雜貨鋪的老板?”

  “嗯。”王寧捏著糖葫蘆,小心翼翼控制馬兒穿過街道。

  然后叮囑付拾一:“你就別下來了,一會兒你坐前頭,我從后頭帶你。”

  付拾一乖乖巧巧的“哦”了一聲,然后開始四處張望:如果,自己是二蛋,跑過來發現賣糖葫蘆的人沒來,又會想去哪里?”

  看了半天,付拾一還真有了想法。

  一般這個時候,小孩子就算走路,肯定也要選一條看起來比較好吃的,或者好玩的路。

  那時候,只有賣蒸餅一類的店開門了。

  而左邊,就有個賣羊肉蒸餅的。

  付拾一控制馬兒往那邊去了:就幾步路,伯母出來就能看見自己吧?

  其實王寧進去了就開始后悔:自己都沒見過那個二蛋兒,都不知道怎么問!

  最后迫于無奈,就將付拾一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雜貨店老板被這個描述弄得沉默了一下:“除了紅色肚兜有點兒特別,其他的——這個年紀的小孩,不都是這個德行嗎?”

  王寧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心里拼命回想自己幾個兒子這個年紀時候是什么樣。

  其他幾個年代久遠了點,有點記不得。

  但是李長博,她就很肯定,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李長博再小一點的時候,都是干干凈凈的,從來不會這么惡心。

  出來后,王寧就發現付拾一沒乖乖聽自己的話。

  登時就擰了眉頭,大步流星追上去:“不是說讓你等我嗎?你騎馬技術不行,萬一馬受驚了你控得住嗎?”

  付拾一心虛:“我下次不這樣了。我錯了。”

  好在王寧的性格就是對事不對人,訓斥過了,就過去了。轉而問付拾一:“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付拾一指了指前面:“說是恍惚記得早上是有個小孩兒往那邊走,還看了好久羊肉蒸餅。不過他們很忙,就誰也沒太關注。”

  所以印象也不深。

  王寧翻身上馬,環住付拾一:“那咱們去追。”

  其實王寧比付拾一高大不少,環住付拾一的時候,一點不覺得吃力,于是就忍不住吐槽一句:“你太瘦了。女人太瘦不好生養的。”

  一心沉浸在找孩子的付拾一:???我剛聽到了啥?

  付拾一直接原地石化了,然后默默的科普:“我才十四,還能再長的。”

  “那還好。”王寧也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說這個話不合適,尷尬咳嗽一聲。然后像是想起來什么:“咱們是不是該一家店鋪一家店鋪的過去問啊?”

  付拾一也回過神來:“好像是。”

  于是兩人手忙腳亂的翻身下馬,開始一家家的詢問。

  王寧即便是身份尊貴,可是在做這個事情的時候,那是半點也不見有不耐煩。而且十分盡心盡力,半點也沒造假。

  就沖著這一點,付拾一都覺得王寧其實是個好人。

  這么一路問過去,也不是沒有收獲,又尋到了幾個見過二蛋兒的人。

  二蛋竟是一路順著街道一直往前走了。

  而再往前,就該是東市了。

  付拾一和王寧對視一眼。

  王寧立刻主動道:“我回去報信,叫長博帶人來。你先去找。”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但是你就算發現什么,也別單槍匹馬的上。不然連你一起賣了,我們都不知上哪里找。”

  付拾一乖乖點頭。

  等王寧走了,就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最近都胖了點了,也長高點了,胸口似乎都有點兒動靜了,應該不至于看著還像個孩子吧?

  不過想著王寧的叮囑,付拾一還是覺得自己這個未來婆婆怪可愛。

  這樣的性格其實是好相處的。但是有時候難免也會被扎傷。

  付拾一順著路問,還真是一路就進了東市。

  東市和西市不一樣。

  西市人多,商鋪多,也同樣更雜。

  但是東市就冷清許多,因為東西貴而且好。基本只有達官貴人才會來。

  如果二蛋真進了東市,反而估計好找一點。被拐賣幾率小一點。

  沒過多久,付拾一還真就找到了二蛋兒。

  瞅著睡得一塌糊涂的小屁孩,再看一眼都快寫滿“不耐煩”的老板。

  付拾一除了點頭哈腰賠不是,啥也說不出來。

  然后她再小心翼翼的提出:“我出去叫人回來贖人。”

  老板斜睨付拾一,上下一頓打量,然后用一種極度懷疑的語氣:“別不是一走就不回來了吧?”

  付拾一無語凝噎,就差舉天發誓:“您放心,絕對不會的。這可是個孩子,他耶娘都要急死了,哪能不回來?”

  “那可說不好。”老板悄悄嘀咕,不是很信任付拾一。

  最后思來想去,老板讓小伙計跟著付拾一出去找人,出門之前,還沒忘記提醒一句:“可別叫人跑了。”

  付拾一:……真不至于。

  但是這情況,也是這邊理虧,最后付拾一只能忍了。

  于是當李長博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付拾一在東市口等著他們,而且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付拾一的旁邊,立著個半大小子,正一臉警惕的看著付拾一。

  那架勢,好像是付拾一一動,他就要立刻將人按住,

  李長博揚眉,差點沒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只扭頭問自己阿娘:“這是怎么回事兒?”

  王寧也看得一頭霧水:“我也不知,不過看那架勢,她這是闖禍了?”

  當看見李長博的那一瞬間,付拾一就像是看見了猴子叫來的救兵。

  那熱切的眼神,簡直叫人驚嘆。

  付拾一就這么一眨不眨的看著李長博:“李縣令,你帶錢了嗎?”

  眾人:???付小娘子你干什么了?!

  李長博搖頭:“沒帶,差多少?”

  付拾一幽幽嘆息:“那只能再叫人去取一趟了。反正就是……八串錢。”

  這還是打折價。怕她給不起只說了個成本價。

  王寧忍不住了:“我就走了這么一小會兒功夫,你都干什么了?”

  付拾一連忙替自己辯解:“我什么也沒干!真的!”

  眾人都是一臉:我信你就有鬼了。

  這一刻,付拾一只覺得自己是百口莫辯。

  這種感覺,叫人心酸。

  付拾一輕嘆:“二蛋兒找到了。”

  王寧立刻質問:“不是叫你別輕舉妄動嗎?你不是答應我不再瞎跑了嗎?”

  這種自然而然訓晚輩的語氣,真的是自家阿娘?抱著這種深深的疑問,李長博有點兒覺得自己在做夢。

  付拾一也有點兒驚呆了。

  然后在這種長輩氣勢的天然壓制下,很容易就慫巴巴:“我錯了。”

  “認錯倒是麻利!”王寧自然而然的繼續瞪眼:“但是再犯一點不妨礙是吧?”

  這一瞬間,付拾一忽然就有點兒眼睛發酸。

  很多年,沒有人這么訓斥過自己了。

  久到都忘了是什么感覺。

  而且臉皮厚到了面對這樣的訓斥,也半點不覺得難堪和愧疚,反而是有點兒開心……

  付拾一絕望的想:也許我成了一個抖M……

  李長博這一刻,也有點錯覺:怎么我覺得隨祖母之后,阿娘也要開始選擇忽略我了呢?

  一時之間,李長博甚至分不清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旁邊的二祥終于是按捺不住:“不是說找到了孩子?孩子在哪?那頭還著急呢。”

  眾人這才想起正事兒。

  王寧瞪了一眼打斷自己發揮的王二祥:“她都說找到了,必是沒什么大礙。著什么急?你不回去通風報信,還等什么?”

  李長博沉穩解救王二祥:“先見到人,再回去報信,免得空歡喜一場。”

  付拾一默默的回答王寧的話:“人不僅是挺好的,而且是吃飽喝足正在睡覺。”

  眾人:……

  而沒等眾人消化這個事實,那小伙計就歡快的蹦起來,且轉身就跑:“掌柜的,掌柜的!他們來贖人啦!看著特別有錢那種!”

  付拾一:……我去。

  眾人:付小娘子到底做了什么?!

  面對眾人的目光,付拾一欲言又止:我怎么總覺得他們也不會聽得進去我的解釋呢?

  所以最后付拾一就默默的帶路:“你們跟我來,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眾人跟著付拾一到了店鋪里。看著正在那兒睡得冒鼻涕泡的二蛋兒,齊刷刷松了一口氣。

  付拾一則是看向掌柜的,指李長博:“有錢的人來了,您問他要錢。順帶說說怎么一回事兒。”

  然后付拾一也在二蛋兒旁邊坐下,默默發愁。

  掌柜的一頓解說。

  眾人算是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二蛋兒當時自己跑過來,然后看見了店里的各種五光十色寶貝,于是偷偷溜進來,去拿其中一匹唐三彩馬。

  但是想當然的,那馬太重,二蛋兒沒拿穩,當場那一匹昂貴的三彩馬就掉了。

  摔在地上,“哐當”一聲脆響后,馬首與馬身一下分離,順帶還斷了一條馬腿和馬尾巴。

  也摔碎了掌柜的心。

  然后掌柜的就將二蛋兒扣押了。

  而且想得很美好:孩子在這里,爹娘一會兒就得過來,到時候只管要大人的錢就行。

  鑒于二蛋兒雖然臟兮兮,身穿也一般,可脖子上那一個碩大的長命鎖,掌柜覺得他們家應該也是有錢人。

  而且住在東市附近的,也都肯定家底兒不薄。

  可是二蛋兒太不好哄了。

  馬摔碎了就一直哭,好不容易哄住了,又開始說餓。

  不給吃的就繼續哭,哭走了掌柜的第三個客人之后,掌柜的捏著鼻子去買了個餅子,給二蛋兒啃了。

  這還不算完。

  二蛋兒吃完了就要拉。

  在店鋪里的柜子腳底下尿了一泡,又準備蹲下拉屎的時候,終于讓掌柜崩潰了。

  掌柜親自伺候著二蛋兒大爺上廁所。

  然后怕這位大爺再鬧出什么幺蛾子,就心交力瘁的又將大爺哄睡著了。

  這不,剛消停沒多久呢。

  蒸餅都吃四個。

  掌柜的說得一臉血淚。

  眾人聽得一臉魔幻。

  勇于發問的,還是我們的二祥同志:“都這樣了,你都沒揍他?”

  掌柜的欲哭無淚:“怎么揍?打壞了,到時候我們怎么說?讓客人看著怎么說?而且,他鬧騰起來,繼續砸東西怎么辦?”

  付拾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論熊孩子的令人討厭程度。

  ------題外話------

  剛剛粘貼錯了。我的天啊,我重新補上了新的!對不起對不起!嚶嚶嚶,我去罰站面壁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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