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付拾一還是沒忍住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那你不如放明顯一點?”
結果武安說出來的話,更加糾結了:“那萬一真被發現了,以后也就沒錢了——”
付拾一樂了。
武安這種心態,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平凡人的糾結。畢竟有這么大的好處,誰也不想就這么錯過。
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大多數人其實都有這樣的心態。
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還這么糾結的,就少見了。
李長博也是好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最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這三個人,分別是什么時候,你還記得嗎?”
武安這個倒是記得:“第一個是八月初一,第二個是二月初三,第三個是八月十七。”
死的時間基本對得上。
付拾一將圖像拿出來給武安看:“是這三個人嗎?”
武安辨認后,驚了一跳:“基本上沒什么太大差距。”
而后他們又問武安,死者的遺物都在哪里。
武安老老實實都交代了。
前頭兩位死者身上,都有金子,身上也有首飾,不過,第一個看起來華麗些,皮膚也嬌嫩,第二個就感覺像是個普通人,身上戴的首飾也只有銀子的。
第三個就是還沒爛這個,身上沒有首飾,但是放了一些金豆子。
付拾一聽完這話,拉了李長博悄悄出來議論:“那這樣看來,很可能第一個和第二個都不是游二手里買的。”
“嗯。”李長博微微頷首:“第一個可能是平康坊那種地方出來的。所以身上有首飾留著。第二個也可能是兇手自己弄來的。”
如果是經過他人手,那么女人身上的首飾,肯定是留不下來的。
付拾一揚眉:“那看來這個兇手,膽子很大。”
“只是如今,拋尸的人,和殺人的人不是同一人,之前的推斷——”李長博微微皺眉,有些頭疼。
旁邊謝雙繁插了一句:“有沒有一個可能,武安在撒謊?人其實是他殺了的?”
“武安沒撒謊。”李長博說了一句:“他很好色,如果真買了女人,他舍不得下死手。”
付拾一無話可說,唯有舉起手來,默默的給李長博豎了一個大拇指。
只是短短一會兒功夫,李長博將武安的心思,摸得明明白白的。
武安的確是好色。而且還害怕孤獨。
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女人,他肯定舍不得弄死。頂多是關起來。
“不過武安那么多錢,他怎么不買一個呢?”付拾一摩挲著下巴,對這個事情表示了強烈的好奇。
李長博也猜不透,所以干脆去問了武安。
武安的回答,仍舊很實誠:“買一個我又不能天天關著,萬一跑了,怎么辦?我喜歡好看的,可是好看的,都不喜歡我。”
付拾一覺得,自己很少看見這么活得明白的人。
這叫什么?這叫通透。
“我真沒殺人。”武安替自己辯解一句:“都是好看的女人,我哪舍得嘛!”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那你有沒有想過,誰最可疑?”
武安遲疑良久,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我覺得村頭那個劉拐子最可疑。他婆娘也是和別人跑了。他從那之后,特別恨女人。”
“尤其是每次看見稍微漂亮點的女人,他都要在人家背后吐口水!”
武安壓低聲音:“不過周玉也有可能。他也不喜歡女人。為啥我就不知道了。”
李長博揚眉:“你和周玉之間是不是有過節?”
“那沒有。”武安連連擺手:“我沒主動招惹他,他看不慣我。上次那女人,是她自己說愿意跟著我的。我也沒咋樣,周玉就把楊郎君叫來了,結果那女人還反咬我一口——”
他是一臉的郁悶,那種郁悶付拾一經常見到:通常人們覺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時候,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只要武安不是影帝級別的人物,那么估計這個表情還真不是假的。
武安最后因為拋尸這個罪過,被關了起來。
李長博和付拾一退出來之后,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頭疼。
付拾一垂眸:“我重新研究一下尸體,看看尸體痕跡,能不能對兇手進行一個側寫。”
李長博點點頭:“我從游二這條線,繼續調查。”
謝雙繁提醒一句:“還有屠夫。武安也未必會猜錯。”
隨后各自分頭行動。
不過還沒等付拾一去仵作學院,不良人回來了。
同時帶回了一個見過林月娘的人。
林月娘在長安縣出現過。
當時林月娘也找到了自己的夫君何巖。
而看到林月娘的人,就是住在何巖隔壁的鄰居家一個下人。
那個下人是個丫鬟。
她在出門倒夜香的時候,遇到了林月娘問路。
是她給林月娘指的路,還多嘴問了林月娘是何巖什么人。
也是她驚訝的告訴了林月娘,關于櫻女的事情。
那時候,櫻女剛被草草送去落葬。
另外,林月娘走的時候,她也恍惚看見了。
同樣是一大早出去倒夜香,看見林月娘背著包袱,匆匆忙忙的走了。
時間就隔了一天。
只是當初衙門派人去打聽何巖的事情,她剛好出門買菜了,所以不在。
拿出畫像交給那小丫鬟一對比,她立刻從三張畫像里,挑出了那具沒有腐爛女尸的畫像:“就是她。”
她還說了一句:“她敲開門之后,何郎君一把就把她拉進去了。看樣子,還挺高興的。那天何郎君回家,帶了好多吃的。”
“其中就有永記的醬羊肉,可貴了。”
小丫鬟咽了一口唾沫。
付拾一哭笑不得,但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會對一口吃的,記憶特別深刻。
“那你后來在家,聽見隔壁有什么動靜沒有?”付拾一打聽一句,頗有點兒好奇。
小丫鬟搖搖頭:“聽不見,兩邊院子都挺大,隔了這么遠,墻又厚,真聽不見。”
她歪頭想了一陣子:“不過,何郎君從那之后,一直就沒碰見過了。他們都說何郎君辭官了,可是人也沒見跟著那個小娘子一起走啊?”
“還有,我趴在墻頭上看過,何郎君家還曬著衣裳呢,也沒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