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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2章 冠冕堂皇

  付拾一從來沒見過這么冠冕堂皇的人。

  以至于猛然一聽這話,一種強烈的惡心感差點沒給她弄得吐出來。

  說實話,真的是太惡心了。

  這種論調——倒像林期真是個純潔無暇的人了,他做了那么多惡事,反而形容自己像個救世主一樣。

  偏偏林期還又說了句:“人總是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李長博掃了他一眼,用他的話問他:“那你今日下場,便也是你咎由自取,因為人總是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對吧?”

  林期優雅一笑:“當然。”

  瘋子,十足的瘋子。

  可他們只有斷案的權力,還真不能將瘋子怎么樣。

  最終,問完了這些,刑部和戶部那邊,就迫不及待將人提走了。

  林期和榴娘,還是沒能見上一面。

  因為付拾一問林期,要不要見一見榴娘。

  林期卻道:“你們想知道什么,只管問就是。當庭對質就不必了。我與她也沒必要再見。”

  倒是千羽的事情,林期又強調一遍。

  以至于刑部要將林期帶走的時候,李長博還與刑部那邊溝通一番。

  而刑部為了能讓林期好好配合,也將這個事情應允下來。

  至于長安縣衙門這頭,就只剩下了收尾和寫卷宗的事情。

  參與這次案子的人,名單林期都給出來了。

  沒被抓住的,就只等著明日去實施抓捕。

  因為這次案子的特殊性,卷宗不是很好寫,估計李長博今日還得熬個通宵。

  付拾一也沒打擾他,轉頭去看了看榴娘。

  榴娘果然沒睡。

  她抱膝坐在角落里,聽見腳步聲,就抬起頭來看。

  看見是付拾一,立刻便是有了幾分期待:“他人呢?”

  “被刑部帶走了。”付拾一實話實說:“他不想見你。”

  榴娘面上露出幾分悵然若失,隨后又冷笑一聲:“怎么,他是不敢與我相見了嗎?”

  付拾一不亂猜測,只點頭附和:“也許吧。”

  然而榴娘嘴巴上冷硬,可實際上還是放不下這個事情。

  最終,榴娘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的開口問道:“他還說了什么?可有提到我?”

  付拾一也不能撒謊說沒有,就點點頭,將林期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他的確提到了你。他說,其實他第一次見你,就認出你來了。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在你老家時候,那時候你只有十二三歲,他在你家中做客。”

  榴娘一愣。

  良久似乎回想起這個事情:“對,我十二三歲時候,家中的確來了一位貴客。只是我并未見到——”

  可對方卻看見了她。

  并且在多年后,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

  榴娘忍不住的想:這是什么緣分嗎?

  下一刻,付拾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思,將她擊入了冰冷的現實:“他說,他看見你給湯羹里下藥。然后你叔父的小妾就流產了。”

  這種事情吧,沒有半點鋪墊,這么干巴巴說出來,付拾一覺得多多少少有點兒尷尬。

  而顯然,榴娘更是震驚加慌亂。

  她仰著臉,臉色一點點的白了,眼底全是無措:“他,他竟然看見了這個事情?”

  哪個人也不希望自己卑劣齷齪的一面,被喜歡的人看見或者知曉。

  就算是心理再強大也不行——付拾一想:反正目前,我是不想讓李縣令看見我剔牙挖鼻屎放屁的樣子!

  付拾一對榴娘有點兒同情,但又覺得榴娘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同情:甚至以前說過的,同情榴娘沒有選擇余地的話,也應該收回。

  因為榴娘實在不值得。

  一個十二三歲就敢下毒讓叔叔小妾流產的小女孩,值得同情嗎?

  反正付拾一覺得只有瑟瑟發抖。

  回想自己十二三歲時候,她就更覺得惶恐了:那不是一個層面的段位!

  榴娘這樣的小女孩,太嚇人了。

  榴娘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主要是不接受也不行。

  她看著付拾一,問了一個問題:“那他當時怎么不告訴旁人?”

  付拾一其實也挺奇怪的,可她不知道答案,所以只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林期沒有說這個。只說看到了這個事情,然后又將你認出來。”

  榴娘頷首,自己不多時反而總結出來:“是了,以他的性情,會覺得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系,為什么要說。而且,他恐怕也覺得怪有意思。”

  只當是看戲那種心態。

  榴娘至此,忽然對林期就沒了半點綺麗心思,反而無比冷靜。

  她又問付拾一:“還說了些什么?”

  付拾一如實照說:“他說他沒想到,你會豁出命去救他。這一點讓他很驚訝。所以,他也改變了原來的計劃,沒有再完全想著利用你。”

  “原來他一直就是想利用我。”榴娘了然點頭:“從接近我,誘哄我說出我自己身份,又許諾幫我,從頭到尾,都是設計好的。”

  榴娘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沒有:“他的確很聰明。一切都天衣無縫。”

  如果不是后來改變了主意,又讓她接觸到了太多他的秘密,她大概只能做一個替罪羊。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替罪羊。

  真可笑。

  也真可怕。

  對于榴娘的評價,付拾一深以為然:“他的確很聰明,也很天才。他創立起來的銷金窟,的確是舉世無雙。但我也真切感受到了,天才和瘋子,真的就只有一線之隔。”

  而林期,在那條線上來回的橫跳。

  付拾一問榴娘:“還有什么想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他對千羽,是什么心思?”榴娘最后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付拾一想了想,用一句話貼切的形容:“就像是你當時保護林期一樣的心思。”

  榴娘沉默了,輕輕的,幾乎聽不清的說了句:“原來如此。”

  付拾一心里八卦心思忽然一動,壓低聲音問榴娘:“千羽和別人還有什么關系嗎?她懷孕了,林期覺得那是他的孩子。”

  榴娘的悵然若失,變成了徹底的震驚:“千羽懷孕了?”

  付拾一頷首:“所以林期很寶貝他。他把一切都交代了,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保護千羽。所以我很好奇,那孩子是他的嗎?”

  不要怪她這么不厚道。

  主要是因為這群人關系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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