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樂清和徐雙魚閑來無事,一起在吭哧吭哧制作人體骨架。
沒辦法,仵作學院那邊嚴重缺少教材,所以只能盡力加班加點。
兩人刻刀用多了,手指頭上全是纏的紗布。
仔細聞一聞,還能聞到那濃濃的藥味。
付拾一坐在羅樂清旁邊,注意力先被羅樂清雕刻的手指骨吸引過去:“比例不太對。”
羅樂清一愣:“是嗎?”
她看一眼木尺:“對的啊。”
“這個骨頭的數據,你算錯了,短了一點,這樣的話,會造成整個手掌手指比例奇怪。不信你再算算。”付拾一輕聲提醒。
羅樂清拿出數據來,重新算了一遍,頓時窘迫:“還真是短了一點,那怎么辦?”
“改成手指尖那一節骨頭。”付拾一干脆的拿起雕刻刀:“關節處改小一點。”
徐雙魚也湊過來看,然后小心翼翼問了個問題:“那……為啥我們不找個木匠?”
付拾一怎么可能告訴他們是為了節約經費?當即就說了句:“當然是為了鍛煉你們。只有對人體了如指掌,才能做好一個仵作!”
她那堅定的面龐,那鏗鏘有力的話語,差點就讓徐雙魚信了。他半信半疑:“真的不是因為窮?”
羅樂清“撲哧”一聲笑了,不過是譏笑:“嘖”。
徐雙魚懂了:“付小娘子就是沒錢。”
付拾一:……
她看住羅樂清,問她:“要不你讓敏郡王贊助點?”
羅樂清面上神色鎮定,可惜飛快紅起來的臉頰卻出賣了她,就連語氣都透著那么一絲絲的心虛:“我和他又沒關系——”
“我也沒說你們有關系啊。”付拾一笑瞇瞇看著羅樂清,逗她:“怎么一定要有關系,才能去拉贊助嗎?好歹我們也是朋友嘛。”
羅樂清:……
徐雙魚暗戳戳告密:“他們兩個肯定有關系,我看見他們兩個拉手了!”
羅樂清:……
付拾一上下打量羅樂清:“進步這么快的嗎?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羅樂清聲音好比蚊子哼哼:“就是……不知道。”
面對如此敷衍,付拾一了然點點頭:“哦我懂我懂!發乎情,止乎禮,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明白明白!男女之間,難免的難免的!一個孤男一個寡女,正常正常!”
羅樂清快被逗得臉上紅出血:……付小娘子簡直是!!!!
徐雙魚也在旁邊偷笑。
付拾一看一眼徐雙魚:“看不出來,傻魚也開竅了。”
徐雙魚笑嘻嘻:“師兄說了,我現在還小,過兩年要是遇到喜歡的小娘子,他就幫我去提親。”
付拾一感覺自己見鬼了:“你與其擔心你自己,不如想想你師兄那樣的,什么時候才能娶上媳婦!”
這下,徐雙魚愣了,良久認真的說了句:“我師兄人很好的。”
那表情,感覺誰敢反駁一句,他立刻就急了。
付拾一無奈舉手:“好好好,他很好。”
“他真的很好!”徐雙魚重重強調。
付拾一誠懇臉:“你是師兄是世上最好的師兄!有朝一日,還會成為最好的仵作!”
這下,徐雙魚滿意了。
羅樂清忍不住吐槽:“這個世上,我不信還有比付小娘子你厲害的仵作。”
對于這個事情,付拾一還是謙虛的:“那不能這么說,有道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指不定哪天你們就超越我了呢。”
這話說得,徐雙魚和羅樂清都忍不住稍微暢想了一下。
然后付拾一將羅樂清拉出去:“你和敏郡王的事情,他準備怎么辦?”
羅樂清現在是罪籍,和敏郡王之間,可能會受到很大的阻力。
顯然羅樂清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一瞬間就低下頭去,神情也有些低落:“他沒說。”
“敏郡王人不錯。他應該不會辜負你。但有一點,我想提醒你。”付拾一嚴肅的看著羅樂清。
羅樂清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什么?”
付拾一認認真真:“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妄自菲薄。家世身份,固然影響很多,可是一個人若自己輕賤自己,別人就更會看輕你。”
羅樂清聽愣了,本來她以為,可能付拾一要提醒她,還是不要和敏郡王太近。可沒想到付拾一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雖然杜太夫人和李縣令母親那樣的長輩很少,你也不一定遇得到。但是我本身也是出身不高,算是高攀了李縣令。可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比他低一等。”付拾一語氣更加認真。
“我當時想的,只要他自己沒有放棄,多難,我也不會放棄。如果他要放棄,多難過,我也不會留戀。”
“你記著,只要你不作奸犯科,拾味館就永遠是你的底氣,是你的娘家。哪怕嫁了人,在夫家受了委屈,想回來,也隨時回來。不需顧慮什么。你現在也學了很多,不管將來是做仵作,還是做產婆,你都能養活你自己,甚至你的子女。所以任何時候,不要讓自己去忍耐太多。”
付拾一想了想,補上一句:“當然,也別任性,兩個人在一起,互相體諒,互相包容,收斂自己的脾氣一些。你是父母手心的寶貝,他也是。他疼你,你也要疼他。”
羅樂清張著嘴,徹底石化了:這突如其來的長輩感……弄得人猝不及防?
付拾一還拍了拍羅樂清的肩膀,鼓勵她:“任何一段婚姻,都是要靠兩個的努力喲。加油!”
羅樂清木然點點頭,完全不能消化這番話。
付拾一背著手,去尋李長博了。
主要是迫不及待要分享這個八卦。
而羅樂清則是在那兒站了很久很久。
李長博那頭,聽聞了付拾一這個大八卦之后,神色沒什么變化,只是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
付拾一一頭霧水:“你這反應——難道是早就知道了?”
李長博“嗯”一聲:“上次看出些端倪。羅樂清和從前不同了,應該是敏郡王喜歡的那一款。”
付拾一:“哪一款?”
這次李長博沒有“嗯”,而是變成了一聲“哼”。
付拾一:???你們男人的心思,是海底的一個納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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