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少年目光落在冰凝的身上,微微抬起下頜,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說道。
這句話,顯然是在對三妖說的。
說完,銀發少年便轉身往忘憂鄉之內走去,所過之處,黑暗退避,有微光亮起,照亮腳下的路途。
冰凝回頭看了一眼白纖纖,如此之近的距離下,將其目光里深藏的怨恨盡收眼底。
沒有多余的情緒,冰凝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白纖纖,什么話也沒說,卻讓白纖纖下意識的抿住了唇,將眼底的怨恨盡數收斂。
見白纖纖到底沒有太笨,知道收斂自己的情緒,冰凝眼底閃過一絲不喜之色,這個白纖纖,是白狐一族的族長之女,性子自幼便養的驕縱,要不是,這九尾天狐大人,同樣出自白狐一族,冰凝實在是不想帶著白纖纖。
只是沒想到,那個銀發少年,應當就是九尾天狐大人的守墓人,對于白纖纖,竟然下手毫不手軟,難不成,這也是九尾天狐大人的態度?
對于白狐一族,竟然沒有更加親近一分嗎?
看來,她需要更加小心了,對于這位,與他們狐族,相隔了數萬年的先祖,也不知是否心系族群。
不過,想來應當是有情分在的,那位銀發少年,到底沒有下死手。
冰凝率先邁步,領先赤羅和白纖纖,跟在銀發少年身后往忘憂鄉之內走去。
這一趟,不論是機緣還是險境,她冰凝,都愿意走上一遭。
銀發少年當先走著,背對著冰凝三妖的英俊面容之上,始終凝聚著一絲的猶豫之色。
回想主人與他所說的話,銀發少年心中疑惑不已,卻也沒打算違背,只是,難以理解罷了。
抬頭看向忘憂鄉中央的無憂祠,那里,有銀色流光不斷照亮。
眼中劃過一縷殺意,但頃刻間又按捺下去。
不能殺。
銀發少年心情不好,冰凝三妖也隱約察覺這位前輩的性子似乎不好,遂一路沉默不語。
一行數人,便這般沉默著走到了忘憂祠前。
忘憂祠前。
詹臺明月揮手收回一直撞擊著門扉的玉環,目光先是掃過完好無缺的門扉,隨后看向身后。
那里,是一位銀發少年,漫步而來。
身后,還跟著幾道黑袍身影。
詹臺明月眼中有紫色流光閃爍,先是看了一眼銀發少年,微微皺了皺眉,隨后看向銀發少年身后,藏頭露尾的幾道身影。
“妖族?”詹臺明月皎皎如明月的面龐之上,沒有絲毫的詫異之色,似乎并不奇怪,這里居然有妖族的妖出現。
偏頭看了看身后門扉之上的九尾天狐,詹臺明月若有所思的環視了一圈忘憂鄉,語氣里并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有些驚喜的道,“這么說,此處真的是九尾天狐設下的幻境,居然如此奇妙,神識的控制如此精妙,有趣,有意思。”
隱藏在墻壁之后的靈初,看著詹臺師姐一向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居然流露出濃厚的興趣,再聽聽其話語里的意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是知道詹臺師姐修習的,乃是極為契合其幻靈體的功法,這功法,也偏向神識,幻夢一類的,只是不知道,原來詹臺師姐,對于這些,是如此的喜歡。
那個銀發少年,顯然修為很是高深莫測,再加上,那幾道黑袍身影,必然不會弱于筑基,詹臺師姐加上靈初,也就兩個人,而且,這忘憂鄉,隨處都是被控制了心智的修士,無面人,提燈人,怎么看,她們倆都很危險。
萬一那個忘憂祠,真的就是埋葬九尾天狐的地方,詹臺師姐剛剛的一通亂轟,可就真的是在......砸人家的墳?
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眼下,靈初覺得,還是走為上策。
不過,靈初疑惑的看了看那個銀發少年,卻敏銳的察覺到,那個銀發少年,似乎并沒有殺意,倒是銀發少年身后的幾個妖修,周身散發的殺意還要更加濃厚一些。
“你們都隨我進來吧。”銀發少年冷冷的看了一眼詹臺明月,一點兒也沒有出手的打算,反而開口說道,讓眾人隨他進入忘憂祠。
要進入忘憂祠?
靈初眼睛一亮,頓時又有些蠢蠢欲動,不過,又有些猶豫,她很好奇,忘憂祠里有什么,不過,她若是留在外面,倒是還更加有保障一些,至少,還能給詹臺師姐留一條小后手。
心下決定,靈初又將身形往后靠了靠。
誰知,剛剛靠上冷冰冰的石墻,就聽到那個銀發少年,再次開口,“那個躲在墻后的小丫頭,也出來吧,一同進去。”
剎那間,靈初便察覺到了,一股厚重的威壓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讓她清楚的明白,這個銀發少年,說的,就是她。
輕輕嘆了一口氣,靈初知道,這下,可就不是她自己決定,要不要出去了。
剛剛靠上冰冷石墻的身子,又立刻離開了冷冰冰的石墻,邁步走出了墻壁。
詹臺明月在銀發少年開口的瞬間,便臉色第一次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紫色的眼眸,布滿寒霜。
而站在銀發少年身后的冰凝幾人,則臉色微微一變,這里居然還有人躲著,而且,若非銀發少年點破,他們根本就察覺不到。
順著銀發少年的視線看去,詹臺明月,以及冰凝等人,就瞧見了,一個戴著白虎面具的少女,從一處墻壁之后走了出來。
眾人將目光落在其栩栩如生的白虎面具之上,皆是一愣。
詹臺明月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心中既是好笑,又覺得師妹這般倒是也不錯。
冰凝幾人,則是真正的呆愣了下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瞧見,這古戰場之中,竟然還有修士以面具擋住臉的。
靈初倒是無所謂,她選擇戴了面具,倒也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而是,靈初瞧見了,趴在其中一道黑袍身上的瘦弱身影。
那個身影,靈初還記得很是清楚。
才過了沒多久,狐妖阿九。
對于狐妖阿九,靈初總是有些莫名的心虛,總有一種忽悠了單純小孩的感覺。
銀發少年顯然并不想多管閑事,淡淡的看了一眼靈初臉上的面具,又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忘憂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