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屠?!
靈初手上端著茶盞,穩穩的將其放在茶幾之上,茶盞與茶幾輕輕磕碰,發出細微的聲響。
而在客棧掌柜的眼中,這位白虎道友,即使聽到萬人屠的名字,依舊穩如泰山的喝著茶,身形不動如山,似乎并不擔憂。
心中不禁暗自凜然。
殊不知,黑色斗篷的遮掩之下,原本白皙柔和的下頜,已經有些冷硬。
靈初腦海里回想起來到地下黑市的第一天,在地下斗場看到的第一場戰斗,那個雙目通紅,猶如巨熊,一個胳膊頂她腰粗的修士。
雙手握著對手的腿,刺啦一聲,漫天的血雨紛紛揚揚。
撕人,就跟撕紙一般輕松。
自己這個小身板,經得住這一撕嗎?
靈初面上猛虎面具再次覆蓋全臉,遮住了臉上的神情,淡淡然的看了一眼掌柜的,然后起身上樓,姿態無比放松。
似乎根本不在意對手是誰。
未打而先認輸,這可不是她虞靈初的風格。
努力拋開腦海里的畫面,靈初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與萬人屠一斗,必然有極大的壓力,重壓之下,說不得還是一個突破的好機會。
就算打不過,大不了,二師兄的替命符就不還了,到時候,喊個認輸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而去,半個月后,靈初的勝場,已經到了九十九場。
下一場,就該是第一百場,也就是升牌戰,或者說,是與萬人屠的一戰。
時間,就在兩日后。
靈初拖著負傷的腿,回到客棧,在客棧掌柜的一臉感興趣的陰險笑容中喝了一盞清茶,無視了喋喋不休,說著當日要去地下斗場給靈初捧場的客棧掌柜,面色淡淡的回了客棧房間。
靈初升牌戰當日,地下斗場的看臺之上,又是人山人海。
只要是與萬人屠有關的戰斗,這來斗場的看客都十分熱衷,場場都是人滿為患。
靈初的勝率不算高,平日里也沒什么出彩的地方,比如說什么殺人喜歡大卸八塊,一日連戰十場不敗......
對于斗場的看客來說,靈初的表現只能說是中等。
“喲,這位兄弟,你也來看這場比斗啊,怎么樣,你下注了不?”高高的看臺之上,有一名修士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旁邊的修士身上,頭湊了過去,聲音略有些尖銳的說著。
這個修士旁邊的人,正是客棧的掌柜,當日客棧掌柜說,要來給靈初捧場,居然還真的來了,而且,臉上連個面具也沒有戴,十分坦然的露著自己那張細長眼的長相。
客棧掌柜的正定睛瞧著底下對面而站,準備比斗的兩個修士,一個身形高大如山岳,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看不清身形如何,但相對之下,顯得極為嬌小,且戴著猛虎面具。
正看得高興,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似乎是在與他說話。
客棧掌柜的扭頭看過去,入目的,是一張灰狼面具。
見有人搭話,客棧掌柜的極為高興,嘿嘿笑道,“那當然,來了這地下斗場,哪里能不下注,不下注,那多無趣!”
此言一出,兩人目光一對,即便中間隔著一張面具,依舊能夠感覺到對方眼中的亮光。
知己啊。
“同道中人啊,兄弟!”灰狼面具修士心中一個高興,就連尖銳的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伸出手來拍了拍客棧掌柜的肩膀,語氣里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那可不是!我一見兄弟,就倍感親切,”客棧掌柜的細長的眼睛笑瞇了起來,跟著湊近了灰狼面具修士,“兄弟我就在這地下黑市開客棧,就在街尾,離這地下斗場可近了,兄弟你有空可得過來多捧場啊。”
灰狼面具修士瞇著眼睛,再次拍了拍客棧掌柜的肩膀,“好說好說,兄弟我一定去給你捧場。”
看個比斗,還給自己客棧拉到了一個客人,客棧掌柜的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得意洋洋的指了指底下站著的靈初,道,“我來這兒啊,可是來給我客棧的客人捧場的,畢竟都相處了大半年了,有感情了。”
聞言,灰狼面具修士目光詫異的看了一眼底下的靈初,目光在其面上的猛虎面具頓了頓,笑著說道,“那我們可真是有緣,那位道友,我也認識!”
客棧掌柜的這下是真的驚了一下,隨后笑道,“那可真是緣分!”
“確實,倒是不知道,兄弟你下注下給誰了?”灰狼面具修士好奇的問道。
“呵呵,那還能是誰!”客棧掌柜的呵呵笑道,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自然是萬人屠!”
萬人屠?
灰狼面具修士瞪圓了眼睛,手上重重的拍了拍客棧掌柜的肩膀,“那可真是......不錯,不錯。”
“兄弟你呢?”客棧掌柜的似乎沒有察覺到灰狼面具修士的詫異,臉上依舊頂著一張笑瞇瞇的臉。
“我?那還用說,”灰狼面具修士語氣頓了頓,意味深長的道,“自然是那白虎道友了。”
一言既出,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靜默。
就在這時候,沉沉的鼓聲回蕩。
比斗,正式開始。
交鋒只在剎那。
沒有任何保留,八柄黑白兩儀劍,居中水墨劍,九柄飛劍鎮壓而下,三柄鎖空,三柄定地,還有三柄攜帶著鋒銳無匹的寒芒斬落。
“吼!”
人身而獸吼。
萬人屠全身肌肉膨脹而起,肌膚泛著古銅色澤,青筋暗暗浮起,面目猙獰之下,怒吼一聲,拳出空震,竟有音爆之聲四起。
巨大的拳頭一擊直向劍芒,絲毫不避鋒銳。
“鏘!”
如金石相擊,刺耳的轟鳴聲回蕩在看臺之上。
仿若勢不可擋的劍芒,便被一只拳頭硬生生擋住,二者劍尖抵拳面,仿佛靜止在空中。
但是,那顫抖的劍身,金色光芒不斷閃爍的拳頭,都顯示著二者,正處在角力的狀態。
“吼!”再次怒吼一聲,萬人屠身后似有血海浮現,拳上血色遍染金光,手臂之上一陣鼓脹,仿佛憑空多了幾分的巨力,拳風一震,便將三柄飛劍通通震退。
三柄飛劍在空中倒飛到靈初身邊,懸空而立,劍鳴而起。
冷眼瞧著萬人屠將鎖空和定地的余下六柄飛劍震飛,靈初招手,清眸之中靈光熠熠。
按照師祖的要求,在這地下斗場,不可使用其他術法或是法器,只可以使用飛劍和劍陣,以磨煉劍陣秋殺。
可實際上,靈初之前,都不曾完整得使用過劍陣春秋。
控制九柄飛劍,已是少見,需要的神識要求不低,而能完全擋得住九柄飛劍神出鬼沒的修士,也不多。
這萬人屠的血煞之氣,似乎很是奇特,哪怕是以九柄飛劍的鋒銳,也不一定能造成太大的傷害。
體修的肉身,可不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