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歲安樓之上,正有數道身影憑欄而立,在夜風中靜靜的看著底下發生的一切。
朦朧的月光灑落在這幾道修士的身影上,柔和清冷。
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以修士的眼神依舊能夠清晰的看見一切。
豐神俊秀的男子負手而立,雙眸透著春風般的溫柔,將眼前白衣勝雪的女子輕柔的包裹著,藍色的衣袂在夜風中飄搖,總在不經意間與白衣女子的裙擺交纏。
“清月,這不過是垂釣盛會的開胃小菜,一些弱小的勢力互相廝殺,有何好看的,不如隨我去看看這歲安島上的流光渠,可比這有趣多了。”男子緩緩開口,提到開胃小菜的時候一臉的不屑,然而說到讓白衣女子一同去看流光渠的時候,卻又瞬間溫柔無比。
聞言,白衣女子姣如秋月,精致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厭惡,一雙妙目冷冷的看了一眼男子,“相公子,我與你之間,似乎還沒有到直呼姓名的地步。”
相無傷得了名叫清月的女子的冷臉,臉上的溫柔也沒有絲毫的停頓,反而一副極其順從的模樣,點了點頭,“圣女覺得如此,那便是我逾越了。”
語氣無奈,神情溫柔,仿佛在包容著眼前女子的脾氣一般。
這般模樣,直惹得清月再次皺眉,一向冷淡的面容上更是如同凝結了一層寒霜,相無傷的話語似乎順從了她的意思,但那般姿態,卻仿佛更加親近了幾分。
若非......
清月淡色的嘴唇輕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隨后目光繼續投向歲安樓樓下,望著深沉的夜色,仿佛在不斷的尋找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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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兩人旁邊站著的另一名年輕男子,則靜靜的看著樓下,似乎根本不在意二人的談話。
“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直接結束這個比試。”街邊的陰影里,輕盈如落葉的女子忽然停下了腳步,一雙清亮的眸子在夜色里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凈心真人拉著弟子朱砂,凈言真人拉著弟子流影,聞言猛然停下了腳步,看向說話的女子。
靈初對上兩人的目光,雙眸熠熠生輝,語氣里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興奮,“既然規則是十二時辰內到達歲安樓,那我們為何不直接讓他們到不了歲安樓。”
“楚道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要我們像其他勢力一樣埋伏突破陣法出來的修士嗎?”凈心真人對此次百舸爭流最為上心,聞言立刻反問了過去。
靈初搖了搖頭,“這樣的手法成功的可能太低了,而且,還用處不大又浪費自己的時間,更何況,還難以攔住所有人。”
凈心真人一聽到靈初說到攔住所有人,瞬間眉心微微一跳,謹慎的開口問道,“楚道友是有什么方法,可以攔住所有人?”
這話問的很是小心翼翼和不可置信。
靈初彎眸一笑,猶如一只狡詐的狐貍,“既然他們已經被陣法困住了,那為何不讓這個陣法困得更加結實一點?”
讓陣法困得更加結實一點?
凈心真人的心微微一顫,神情莫測的看向了靈初,倒是和掌門說的一樣,這個楚道友,是個不按常理和規矩出牌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聞客來被陣法包圍住了,所有人都需要破開這個陣法,然后趕到歲安樓,即使有人想到了要通過埋伏來減少對手,卻不會有人想到,直接在比試的題目上做文章,直接反套路過去。
只不過......
“楚道友,想要困住那么多修士,恐怕不容易。”凈心真人心動了,但又在瞬間想到了這個問題,若是困不住,又何必浪費這個時間,而且,恐怕這么干若是還沒有成功,恐怕事后無妄齋將會面臨不小的壓力。
靈初輕輕一笑,“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還剩下十一個時辰,我本來就沒有指望能夠困住他們多久,只要過了這十一個時辰就夠了。”
“可是聞客來的那個陣法,都沒能困住十二個時辰,更何況......”凈心真人倒不是懷疑靈初的陣法造詣,只不過她確實是有些擔憂。
聞客來那般高深的陣法,不是都只在靈初的手上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破解了嗎?
而且,很顯然,有人埋伏他們就說明有些修士甚至比靈初更快的解開了聞客來的陣法。
“凈心道友,看來是我給了你錯覺,認為聞客來的陣法很好破解?”皎潔的月光緩緩移動,柔和的落在女子清秀的面容上,“我可以跟你保證,比我早破解陣法出來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指之數,其中,恐怕還包括了一些使用特殊的法寶出來的人,聞客來的陣法,絕對能夠困住絕大多數人至少六個時辰以上。”
月光下,女子的雙眸中透著自信的光芒。
“六個時辰內,能夠出來的,必然不足百家,而我需要的,只是將剩下的這些人,困住剩下的六個時辰,”靈初嘴角勾起,帶著淡淡的笑意,“而且,誰說我只會設下一道陣法阻攔?”
女子清柔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在夜色中響起,直聽得凈心真人和凈言真人都愣住了,隨后這兩位金丹真人便在腦海里迅速的分析起了這么做的利弊。
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凈心真人便微微凝了凝神,沉沉的開口說道,“楚道友,這可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無妄齋直接入了百家,隨后即使有什么后果,也是值得的。
賭輸了,恐怕無妄齋想要在之后奪得百家的名額,將會難上無數倍。
“我一直以為,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什么白食可得。”靈初聲音依舊清柔,卻帶著一股平靜。
凈心真人一怔,凈言真人目光一亮。
“楚道友說得有理,”凈心真人笑著搖了搖頭,似是有些自嘲,“修道一途,本就該一往無前,這個賭局,我們應了。”
凈言真人沒有開口說什么,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靈初倏然一笑,伸手輕輕在臉上拂過。
下一瞬,在場的幾人都不禁睜大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