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客來大陣開啟的第六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已然過半,正如靈初當初所預料的一般,真正陣法能力出眾或是有寶物在身的,早就在前兩個時辰便已然離開了陣法。
遲遲未破的,大多都是不擅陣法之道或是并無寶物在身的勢力。
直到六個時辰過后,這些修士才下定決心,一起聯手先離開此處大陣,至少不能夠在這第一關便淘汰了。
古家和霓裳閣的修士便是這些決定尋找幫手的勢力之一。
兩家相識百余年,自老祖一輩便是摯友,隨后各自創立了門派和家族,之后的百余年間,兩家一直互通有無,守望相助。
此次百舸爭流之斗,兩家私底下自是有君子協定,互不偷襲,若是不幸遇上,自當全力以赴,方為尊敬。
因此,入了聞客來之后,兩家子弟一直沒有太過聯系,比試一起,自是各憑本事。
但是偏偏兩家都沒有什么陣法之道出眾的人,亦無解陣的寶物,六個時辰過去,不少勢力都想到了聯手一事,作為情誼還算不錯的古家和霓裳閣,自然首選對方。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古家來參加垂釣盛會的,有四個金丹境界的修士,還有兩個筑基境界的子弟。
霓裳閣來參加垂釣盛會的,有三個金丹境界的修士,還有一個筑基境界的弟子。
兩家合起來便有足足七位金丹境界的修士,三位筑基境界的弟子。
而這十人之中,兩家各有一位還算熟悉陣法一道的修士,俱都是金丹境界的修士。
原本以這兩人的陣法造詣,單獨演算著聞客來陣法,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事情,看這六個時辰便也知曉一二。
但兩人合作來推演這陣法,倒是容易上了許多。
兩個時辰前的歲安樓。
不出靈初幾人的預料,當靈初一行人前往歲安樓的時候,數道凌厲的術法便鋪天蓋地而來,朝著靈初一行人兜頭蓋下。
密密麻麻的冰凌仿佛落著大雪的冬日,在黑夜里閃爍著寒光,破開空氣發出嗚鳴之聲,噼里啪啦的落下。
凈心真人手中拂塵甩動,無數雪白的細絲眨眼間延伸而出,宛如天女散花一般,無數聲噗哧聲在夜色里響起。
雪白的拂塵絲在此刻鋒銳的好似利刃,將靈初幾人頭頂之上的冰凌盡數隔開,凈言真人則抬眸看向天際,眼中流光一閃,空氣中無形的神識波動一陣劇烈顫抖,那些被隔開的冰凌又在落下的瞬間眨眼被泯滅成了碎片。
被完全碾碎的冰凌,晶瑩剔透的晶體閃爍著淡淡的晶芒,細碎猶如塵埃,漫天飄落,恍如一場閃爍著螢光的小雪。
如夢似幻,美輪美奐。
朱砂眼底閃爍著喜色,瞪大了眼眸看向這些飄落的冰藍色雪花,情不自禁的就想要伸手去接一點在自己的手心。
手伸出來的瞬間,凈心真人頓時面色一冷,手中拂塵分出一束,猶如一道雪白長鞭,唰的一聲,毫不留情的擊打在了朱砂的手心。
白嫩嫩的掌心瞬間紅了一道痕跡,朱砂即使是筑基境界的修士,亦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痛感瞬間沿著手心流向四肢百骸。
剎那間,這個活潑嬌俏的少女便縮回了手心,眼睜睜瞧著那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攻擊力的碎冰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上,然后,一股冰寒之力便將地面凍結成爽。
朱砂大大的眼睛里,因為疼痛而下意識涌上來的淚珠還在眼眶里打著轉,便低頭愣愣的瞧著腳邊的那一點冰霜,隨后緩緩瞪大了眼眸。
只不過,這一次朱砂的眼眸里,可沒有絲毫的驚喜之色,只有濃濃的驚駭。
淚珠隨著朱砂瞪大眼眸的動作沿著臉頰落下,晶瑩剔透。
手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朱砂卻不敢,也不想去理會手心,反而忐忑的看向了面色微冷的凈心真人,最后咬唇開口,“對不起,師父。”
凈心真人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平靜神情,“朱砂,此次回去之后,去靜室面壁一年。”
聽到靜室,朱砂本就瞪大的眼睛再次瞪大了一些,瞳孔微微一縮,最后還是垂下了眼眸,點了點頭。
一旁的搖光和流影,在聽到靜室的時候,亦是神色一變。
靈初站在搖光的身側,眸中含笑的看了一眼幾人臉上的驚恐,到底還是小輩,等到了金丹境界,一年的時間而已,或許連一次修煉的時間都不夠。
一如聞客來那處的埋伏,一擊不成,便不會再有第二次的襲擊。
聞客來大陣開啟的第四個時辰,無妄齋一行人,無一人缺席,成功進入了歲安樓。
聞客來。
大陣開啟的第九個時辰。
古家和霓裳閣的兩名陣師相互合作,花費了三個時辰的時間,終于成功在聞客來的大陣上打開了一處通道,一行十人快如閃電的沖出了聞客來的大陣。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長時間被困在聞客來之內的古家和霓裳閣的修士,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光明,皆是在瞬間精神一振。
“不要大意,外面肯定有埋伏!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來!”古家領頭的修士一聲大喝,將其余九人面上的喜悅之色盡數打散,神情緊張而緊繃,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看向警惕的看向四周。
這一看之下,這位古家的領頭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這是什么情況?!
只見聞客來之外,此時正站立著數十位修士,這些修士大多都各自占據一個角落,只有少數一些修士,似乎湊在一起,在商討著一些什么。
古家和霓裳閣的一行人出來,這些修士除了少數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居然就沒有人再多看一眼。
這么久才出來,沒什么用處。
古家的領頭人和霓裳閣的領頭人對視了一眼,皆有些神色凝重。
眼下的場景,似乎有些詭異,時間已經過去了九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十二個時辰的期限,不可能還有這么多修士都停留在這兒,而且,居然沒有人在聞客來外設伏,這不可能!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在這些人的眼中,好似看出了嫌棄,疲憊和憤怒。
正當兩人眉來眼去的時候,只聽見古家那位因為長時間推演陣法而精神有些不濟的修士忽然顫抖著手指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