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李羨仙目光投向不遠處始終靜靜站著,始終不發一言的靈初。
對上那雙清凌凌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眸,李羨仙忽然起身,朝著靈初深深一拜,“仙子,我確實對于修道一途有幾分好奇,但我若是拜仙子為師,仙子必然要被我牽扯進我們離國的亂子之中,羨仙不敢欺瞞仙子,羨仙愿拜仙子為師,其一為了保住父王與羨仙自己的性命,其二方為慕道之心!”
“仙子若是不愿收羨仙為徒,羨仙亦無怨無恨,贈丹之恩,始終銘記于心。”
離王見自己的兒子就這般直白的說了出來,心里既氣又自豪。
最后只化作了一聲嘆息,掙扎著起身,坐了起來,朝靈初拱手一禮,“仙子莫怪,是我們父子,貪生怕死,想要求一條活路。”
什么手段話術也沒有了,只有一顆最真實的心。
他們父子,不懼死,卻也想要盡力活下去。
這并不可恥,只要不是通過不當的手段,拼盡一切力氣,抓住一切機會活下去,是所有人的本能。
靈初這回是真正的笑了,自己父親兄長的后人,倒也有可取之處。
她此番前來,本就是希望保住自己父親的旁系后人罷了。
她現在的修為已經到了金丹后期,也是時候收個徒弟了,且這個徒弟心性倒還算可以。
“我既打算收你為徒,自然不會輕易反悔,你情我愿,自然最好,至于你所說的那些所謂麻煩,于我而言,不過是蠅頭小事罷了。”
這些凡人軍隊,靈初是真的不放在眼里,她一個人都可以殺個幾進幾出,還不帶喘氣的,算什么麻煩,抬抬手的事情而已。
只不過,無謂的殺戮,并不為她所喜,她也不會隨意插手凡人的事情。
這便是答應收徒的意思了。
離王眼見著這拜師一事跌宕起伏,這一下峰回路轉,柳暗花明,自然是喜不自勝,連忙將呆住的兒子一巴掌拍得往前趔趄了幾步。
恨鐵不成鋼的開口道,“還愣著干什么!跪下!奉茶!磕頭!叫師傅!”
李羨仙驟然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又連忙起身,跑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觸手微涼,宮內宮變,供人們早就四散逃跑,僅剩的一些忠仆都在殿外擋著,這茶水自然沒有人時刻看著。
拜師的茶,涼的可怎么好?
李羨仙有些躊躇,靈初卻隨意的看了一眼,“無妨,涼熱于我而言,并無什么區別。”
也是,李羨仙反應了過來,端著茶轉身跪下,雙手高舉茶盞,“雖然師父貴為仙人,不懼冷熱,但弟子卻不能隨意,今日倉促,來日弟子定為師父尋一盞好茶,溫熱適宜,再奉一次茶!”
說完,抬頭看向靈初,眼底滿是認真之色,“弟子李羨仙,今日于家父面前,愿奉......”
說到此處,李羨仙突然一卡殼,對了,聊了這么久,他還不知道師父叫什么!
靈初也猛然醒悟了過來,呀,她還沒告訴自己的徒弟自己叫什么來著。
第一次收徒,經驗不足,靈初很快反應過來,輕咳了兩聲,淡然道,“我姓虞,道號太微。”
李羨仙從善如流的接著,“弟子李羨仙,今日于家父面前,立誓愿奉虞太微仙子為師,終身侍奉左右,勤謹恭順,人生三幸事,得一良友,有一良伴,遇一良師,今日弟子得遇良師,三生有幸,一朝沐杏雨,一生念師恩,弟子李羨仙,恭敬師父。”
伴隨著拜師的話語,李羨仙微微低頭,手中高舉的茶盞十分穩當。
靈初揚眉詫異,沒想到,這收的開山大弟子,挺會說話的嘛,不錯,不錯,日后若是自己獨自開辟一峰,外交管人完全可以交給這個大弟子。
思及此,靈初分外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堪稱和藹可親,“良師亦有佳徒,我,虞太微,今日愿收李羨仙為徒,今后定悉心教導,為師所愿不多,惟愿門下弟子謹守本心,勿驕勿躁。”
說完收徒的話,飲了徒弟敬的酒,便算是初步的定下師徒名分了。
當然,按照慣例,靈初從儲物手鐲里掏出一塊玉佩,遞給了李羨仙,“這是一塊為師自己做的聚靈佩,便送你當作拜師禮了。”
聚靈佩需要用特殊的靈玉制成,再加上大師級的陣法雕刻,才能制成。
比起聚靈陣法,聚靈佩只要佩戴在人的身上,就會源源不斷的吸納靈力滋潤身體,還不需要靈石的驅動,對于低階修士而言,是十分珍貴的寶物了。
但是對于靈初這樣的金丹修士,聚靈佩吸納的靈力,根本就微不足道,沒什么太大的用處,倒是可以養生。
李羨仙不知道聚靈佩的珍貴,但見這玉佩玉質比自己腰間佩戴的都要好上許多,且入手溫熱,戴在腰間,頓覺周身一陣舒暢,便知道其不凡了。
離王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拜師,直到靈初喝了茶,給了見面禮,這才敢放開了呼吸,臉上的笑容一層層的綻放,完全止不住。
自己的兒子有希望成為仙人般的存在,這個消息,已經讓離王十分亢奮,此刻是真的悍不畏死了。
世間父親百樣,離王貴為帝王,倒是難得的好父親。
“定王!你這是謀逆!”
殿外,廝殺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只余下一道尖細的嗓音,帶著怒意,恨意,最后只剩下慘叫。
離王眼神頓時一變,看向靈初,“仙子,你快帶羨仙走!”
“父王!”李羨仙持劍,站在靈初身后,焦急的看向離王。
他也想過求師父帶父王離開王宮,但是然后呢,讓父王安安穩穩,茍且度日嗎?
即便父王自己都說自己昏庸無能,但他始終明白,他們都有著王室中人的傲骨,哪怕是死,也不會隱姓埋名,茍且偷生!
要活著,就要光明正大的活著!
所以,離王寧愿低頭,也不愿意離開王宮。
靈初卻搖了搖頭,滿不在意的道,“無妨,他們看不見我們的。”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就算被發現了,靈初也無所謂,當著面離開,也算一種震懾。
離王和李羨仙皆愕然。
事實證明,靈初沒有說錯,當披著戰甲的定王渾身是血的闖進來,只看見端坐在龍床上的離王,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坐在榻上的靈初和站著的李羨仙,定王就跟沒看見一樣。
一切都像離王預料的那樣,進來的只有定王和一位隨身保護的將軍,見不到李羨仙,又聽說了仙人收徒的事情,定王先是不信,直到看見離王持著一把匕首,狠狠的朝著自己脖子割去,卻在半空遇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寸寸斷裂。
頓時將定王二人震懾住了。
那道金光,自然是靈初的杰作,她送了離王一點小東西,可以抵擋三次致命攻擊。
用來震懾凡人,綽綽有余。
只是沒想到,離王居然那么果斷。
有了談判的基礎,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
第二日,離王下詔,以病體垂危為由,禪讓與定王,自此離國政權交接。
而原離國太子,李羨仙,此刻便只是虞太微的徒弟,一個剛剛步入修真界的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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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嘻嘻,開山大弟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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