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當各宗前往魔族之地的名單公布出來的時候,靈初的推測都得到了肯定。
浮游宮的大師姐余非魚并不在名單上,去的是兩名女弟子和一名男弟子。
赤陽道宗去的弟子也沒有已經步入金丹大圓滿多年的宮焱,而是另外兩個男弟子和一名女弟子。
劍齋去的倒都是靈初認識的,姜衍之,沈亭楓,以及傅令云。
千機閣只有兩個弟子,男弟子靈初也認識,正是柳無意,另一名女弟子則是靈初第一次見,名喚藺初一。
至于三清道宗,不出預料,金丹大圓滿多年的燕北宗門根本沒有考慮,精通陣法的靈初是首選,緊接著便是擁有幻靈體的明月師姐,最后一個人選,沖和掌門指了張旭之。
一來,張旭之行事老道,見多識廣,二來,張旭之是風系修士,別的不說,跑路還是傳遞消息都極為擅長。
前往魔族之地的弟子名單確認了下來,剩下的便是等待傳送陣法的建立。
而這些前往魔族之地的五大仙門弟子,本著要聯手在魔族之地行事,相互之間增進些了解也好,便由東道主千機閣的柳無意做東,一同在乾京最負盛名的酒樓,賦云樓一聚。
靈初自然是與明月師姐,張師兄兩人一同前往的,因著張旭之師兄是三人之中年歲最長的,便由張師兄打頭。
賦云樓位于乾京東市,是東市之中最高的酒樓,門口人來人往也很是熱鬧。
靈初幾人到達賦云樓包廂之時,東道主的千機閣兩位弟子已然在里面等候了。
席位上坐著的還有浮游宮和劍齋的弟子,看情況,赤陽道宗又是最后到的。
靈初目光掃過屋內一角的精巧流沙,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想來赤陽道宗又要準時到達。
“三清道宗的道友們快些落座,美酒佳肴都以備好了。”
屋內并沒有設置上首的座位,坐席擺在一個圓臺之上,繞著圓臺各擺了五張長形條桌,各宗都落座一方。
而圓臺的周圍,則有一條纖細的流水靜靜的流淌,水面上臥著一朵朵漂亮的蓮荷,其間又有金鱗游動,十分雅致。
落座席間,背后是半人高的紅木雕花欄,透過花欄便是活靈活現的錦鱗,清雅動人的蓮荷。
舉目四望,則是幾扇透光的雕花窗欞,縹緲的繡金墜珠云紗,落地的朱雀青銅燈。
整間屋子雅致精巧,清香裊裊。
靈初跟在張師兄的身后,隨意選了一處空席坐了下來。
為了照顧兩位師妹,張師兄坐了外緣,讓兩位師妹可以坐在一處。
明月也照顧靈初,是以,落座下來,靈初便坐在了中間,左右分別是明月師姐和張旭之師兄。
幾人一落座,便有侍女捧著托盤悄然的出現,一個個寂靜無聲,行云流水的在長條桌上放了碗碟,幾道涼菜,一壺蓮花青玉壺盛裝的美酒,然后又緩緩退了下去。
看來都是人來了才送上酒菜。
“靈犀牦牛肉,茴香草,游子根,這幾道涼菜都是我們中州的特色菜肴,賦云樓的廚道大師手藝了得,諸位都可以嘗嘗。”
柳無意顯然是介紹了不止一次,來一個宗門上一回菜就得介紹一回,不過柳無意俊逸白皙的面容上始終帶著溫煦的笑容,斯文有禮。
“早就聽說過乾京賦云樓的廚道大師手藝出眾,今日拖了千機閣道友的福,倒是能嘗一嘗這正宗的中州美食了。”
張旭之十分給面子的提起筷子,率先夾了被切成薄片,脈絡清晰可透光,還有漂亮紋理的褐紅色靈犀牦牛肉片,嘗了一口便贊不絕口。
靈初與明月師姐兩人則率先舉筷子朝向通體碧綠青翠仿佛翠玉般的茴香草,入口微涼,爽口清脆,還帶著微微的鮮味和酸辣,甚至開胃,咽下之后,卻有淡淡的清香在鼻腔之內殘留,如同吃了一朵鮮花。
“這茴香草確實奇特,視之如翠玉,食之如鮮花,甚妙。”靈初嘗了一口同樣笑著開口稱贊。
至于明月師姐自然不會說什么,只淺淺點了點頭附和。
幾人剛剛說完,赤陽道宗的修士便到了。
領頭的是一位描金紅袍男子,發束金冠,比起修士,看起來倒更像是俗世的富貴公子。
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同樣是紅色的衣袍,顯出來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男子腰間掛著一個通體火紅如翡玉的葫蘆,一頭烏黑的發絲間赫然有幾率赤紅的發絲交雜,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是頹喪,耷拉著眼仿佛睡不醒一般。
女子頭發高高束起,不似尋常女修或宮裝或長裙或道袍,而是如體修般箭袖長衫,姿容嫵媚,眼神卻清清淡淡得很。
為首的富貴打扮男修看了看在場的各宗修士,目光在一眾女修之間多停留了瞬息,其中又以靈初,明月以及浮游宮的一位女修身上停留的最久。
即便只是多停留瞬息,以金丹修士的敏銳自然也能察覺,浮游宮作何反應暫且不知,只見張旭之師兄猛地一個傾身,側身牢牢擋住了赤陽道宗男子的視線,然后目光涼涼的開口,“喲,赤陽道宗怎么想的,派你這個行事如此不靠譜的人來?”
“張旭之,論起不靠譜,你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富貴男子被擋住視線,臉上頓時露出惋惜的表情,面對張旭之的話語也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快,甚至還能笑著開口。
張旭之毫無形象的翻了翻眼皮,伸手指了指已經落座的富貴男子,轉頭對靈初和明月說道,“你們記住了,這人叫秦肆,一手天火九變還算過得去,就是此人,尋花問柳,貪花好色,十分沒有個正形,你們日后且莫要理會他那些油嘴滑舌的鬼話。”
二人顯然是熟識的,不然怎么可能連對方修煉的是什么都知道。
果然,秦肆被人說油嘴滑舌也不生氣,還哈哈大笑著,同樣跟自己旁邊的兩個同門說道,“你們也看看,那個吹胡子瞪眼的,哦,沒有胡子,這個不重要,你們只要記住了,這個人啊,整日里就愛拉著你胡吃海喝,談天說地,好似自個兒無所不知,還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樣,渾身上下也就那雙跑得快的腿能看的。”
不過,不同于靈初和明月的乖巧認真模樣,赤陽道宗另外兩個弟子看都不看秦肆,兩人一人捧著酒壺聞酒,一人拿著筷子夾菜,徒留秦肆一人在那兒與張旭之你來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