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的手一抖,卻不承認:“我是夫人的嬤嬤,雖然姓夏,可以前是姓連的,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嬤嬤,只會幫夫人,怎么會幫老爺騙夫人?”
夏夫人被夏嬤嬤的話感動了,抓住她的手,點著頭道:“嬤嬤的好,我感念五內。”
顧錦里笑了:“你可別感念五內了,立馬讓你氣得五臟俱傷。”
她懶得再跟夏夫人這樣的蠢貨爭辯,胡觀主更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上證據。
細碎而快速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黑衣人沖進府里,帶了人證跟物證來。
物證是夏夫人當年的脈案,脈案上清楚的寫著她滑胎后養得極佳,能生。
人證就是夏嬤嬤的親兒子——許壽恩。
沒錯,夏夫人是有兒子的,當年她會幫夏固,其實是因為自己在外偷生兒子的秘密被夏固發現了。
為了兒子,她不得不幫夏固。
而夏固能用夏嬤嬤的兒子讓夏嬤嬤就范,顧錦里他們就能用夏嬤嬤的孫子讓夏嬤嬤說出實情。
夏嬤嬤的兒子年紀很大了,只比夏夫人小個幾歲,一看見夏嬤嬤就喊救命。
“娘,娘您救救宇哥兒。他被人抓了,那些人要喂他吃啥斷陽散,說是吃了后就成太監,這輩子再也生不出孩子來,要絕后啊。”
許壽恩是早產,自小體弱,養了幾十年,直到三十多歲才得了一兒子,這個兒子就是宇哥兒,是夏嬤嬤唯一的孫子。
夏嬤嬤知道宇哥兒對許壽恩的重要,聽到這話是身子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她知道夏家夫妻已經身中劇毒,是斗不過胡觀主的,立刻拋下夏夫人,撲過來求胡觀主跟顧錦里:“觀主、顧姑娘,老奴知錯了,老奴求你們放過宇哥兒,他還是個孩子,將來還要說親傳宗接代的,可不能吃斷陽散啊!”
夏夫人聞言,意識到了什么,是直接暈死過去。
只是不好意思,又被顧錦里扎醒了。
顧錦里笑瞇瞇的看著夏夫人:“雖然你是被夏固害的,可你也害了人啊,既然害了人就得受完所有懲罰才能死。”
夏夫人不理會顧錦里,只看著癱倒在地的夏固,讓丫鬟扶著她來到夏固身邊,趴到地上,盯著夏固問:“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相信夫君,只要你說是假的……我就信。”
夏固看著夏夫人,根本不想搭理她,視線看向胡觀主:“你這般算計我,不怕魯家當家人找你麻煩?”
夏夫人見夏先生不理會自己,拽著他的衣服哭道:“回我話!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你連句假話都不愿意施舍給我嗎?”
夏夫人能說出這話就是并不介意夏固騙她的意思。
然而,夏固根本沒有想象中那么在乎她,見她不依不饒的拽著自己的衣服不放,立刻怒了:“你不過是我的一條狗,有何資格纏著我要說法?放手!”
夏夫人驚了,整個人都呆住,眼淚洶涌而下:“你是一直都看不起我?”
夏固反問她:“你覺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刮目相看?連氏,你配得上我嗎?我夏固是狂士,年少成名,你連家是什么東西?你祖父是魯家的奴才,你父兄皆無大本事,只管著魯家的些許產業。你不過是個奴才之孫,要不是前朝覆滅,我夏固能娶你?”
他夏固應該配的是高門貴女,而不是夏夫人這樣的奴才孫女!
夏夫人清楚的聽到夏固的話,徹底崩潰了:“你怎么能說這種話……我們不是一直很恩愛嗎?”
“恩愛?”夏固笑了:“我要不對你好點,你能給我當狗?”
他會娶夏夫人是因為這個媳婦是魯家一系配給他的,他家的產業全都是魯家的,要是他敢反抗,估摸著會被魯家一系偷偷處理掉。
他想成名,想要過好日子就得靠著魯家一系,只能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夏夫人。
而他雖然娶了夏夫人,卻從沒想過要跟夏夫人過一輩子。他早就計劃好了,先靠著魯家一系的財勢立住腳,再通過打臉景武帝揚名,讓景武帝對他刮目相看,最后靠著景武帝的賞識,成功進入大楚帝系,為大楚效力成為名垂青史的大楚肱股之臣。
最后病故夏夫人,再選高門貴女做配。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景武帝竟然沒有因為殿試交白卷的事兒賞識他,還任由自己底下的兒子派人暗殺他,他在牢里就出了事,中了一種小毒。
那毒藥并不致命,卻會讓他每晚都很興奮,熬了三夜沒合眼,他差點猝死,這才怕了。景武帝一把他放出來,他就離開京城去了東邊鄰國。
想著等景武帝想到他的好后,派人來招攬他,他就能風光回京,可惜景武帝卻是到死都沒有再召見過他。
夏固因此很受打擊,在鄰國待了多年,雖然也給鄰國高官貴族做過門客,可他看不起鄰國那樣的蠻夷,最終還是回了大楚,依附魯家一系過活,想要靠著程哥兒翻身。
然而老天爺似乎在捉弄他,顧家人竟然跟景武帝一樣,對狂士不屑一顧。
呵呵,他們怎么能看不起狂士?狂士可是文人之師!
夏夫人呆呆的看著夏固:“你對我好,只是因為想要我給你做條聽話的狗?你害得我一輩子都沒個親生孩子,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夏夫人想要凄厲怒問夏固,可她太累了,根本沒有力氣吼叫出聲,只能用低低的聲音說出自己想問的話。
夏固是個有根太監的事兒被翻了出來,已經不想再跟夏夫人演戲,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你身為我夏固的女人,自然要一輩子以我為天,我想怎么對你都成,輪得到你來質問嗎?”
要不是見她蠢笨聽話好控制,還能幫他爭來些賢名,他夏固即使娶不上高門貴女也不會跟她夏連氏過一輩子。
又冷笑道:“呵,你應該感謝我讓你在死之前知道真相,如此你也能死得瞑目了,不用被騙一輩子。”
說完不再理會夏夫人,而是看向夏二夏三:“你們雖然不是我親生,卻是我一手養大的,欠著我的恩情,于情于理你們都得站在我這一邊。”
就算他再討厭這兩個狗兒子,他們也得站在他這邊,不能倒戈到湖云觀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