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二狗你跑哪去了?趕緊回家了,不然二姐要烤了你了。”程哥兒在村尾找了一圈,沒有看見二狗后,只能跑出村尾繼續找。
路過村中間的大磨盤時,程哥兒被村里的一群婦女叫住:“程哥兒,誒呀程哥兒你出來了,趕緊過來,嬸子們有話要問你?”
程哥兒聽到這話,丹鳳眼是瞅了她們一眼,背書般道:“我大哥發過毒誓,沒有考上舉人前不會說親。”
所以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再說什么我家大哥跟你們侄女、外甥女般配的話了,都聽膩了。
怎知村里婦人是換了套路,跑過來抓著他的手臂道:“你這小子說啥胡話呢,村長都教訓過我們了,我們怎么可能還會打你大哥的主意?嬸子們是想問問你,你明表哥打算啥時候說親?得趕緊說啊,不然都老了。”
程哥兒是繼續背書:“明表哥發過更毒的毒誓,說沒考上舉人前不會說親。”
說著話,是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被抓住的手臂。
婦人聽罷很懊惱:“你家是咋回事?這除了喜歡報官以外,咋還喜歡發毒誓?”
就不怕萬一應驗了被雷給劈死?
“斧子娘,你就別問他了,這小子就是個書呆子,他能知道個啥?你想知道不如花個五文錢去問顧德旺,那小子知道得多,也愛賣個消息。”何延壽的娘說著說著,是眼睛一亮,道:“誒,顧德旺也快十三了吧,誒喲喲,大小伙子了,能娶媳婦了!他家也越發有錢了,親堂哥還是個秀才,要是誰能嫁給顧德旺,那也不錯。”
程哥兒:“……”
你們這心變得也太快了,一轉眼就把主意打到了旺哥兒身上,可你們打得到嗎?旺哥兒都精明成那樣了,你們就不怕被他給坑死?
程哥兒是不再搭理她們,繼續去找二狗子,終于在作坊宅子的大廚房里找到了它。
“二狗子,你也太沒出息了,大狗子去獵兔子,你卻來這里偷肉吃,丟不丟人?你可是頭狼,不是狗啊。”程哥兒是抱起二狗子,去找顧大山,等顧大山忙完后,跟著他回家去。
第二天是擺流水席的日子,那是天不亮就有鄉親提著賀禮來了,幸虧顧家早有準備,是半夜就起來熬了幾大鍋的肉粥,鄉親們一來就先喝上了肉粥。
“先喝些肉粥墊墊肚子,等中午再吃席面。”顧大富是笑呵呵的對大家說著,他是相當高興,半夜就起來幫忙,忙到天亮也不覺得累。
“誒喲,還有肉粥喝呢,肉還挺多。”鄉親們看著大木碗里的肉粥,那是激動得不行,顧家是真的發達了,這流水席還沒開始,就給他們喝肉粥,不知道這次的流水席會豐盛到什么程度?
鄉親們很是高興,飽飽的喝了一頓肉粥,又繼續等著吃中午的硬菜席面。
也有些鄉親是帶著女兒來的,想要再碰碰運氣,萬一自家女兒被秀才公或者秀才公的親娘看上了,做個二房也是有可能的。
只可惜,羅武是一大早就帶著衙役們守在作坊宅子外,還交代做著登記收禮活計的麥冬、三七,讓他們跟所有來吃席面的鄉親說一句:“縣令大人有令,誰都不許糾纏幾位秀才公,違令者即刻投入大牢,并罰銀五兩以上。”
有了這話,大家伙是有再多的心思也不敢造次了,因此流水席是吃得歡歡喜喜,相安無事。
歐陽先生也帶著阿松來了,他是穿著草鞋、著粗麻衣,還戴著個草帽,是真把自己給打扮成了老農的模樣。
也不進作坊宅子里去吃,就跟著大家伙吃宅子外面的流水席,還夸道:“這農家菜當真是好吃,比酒樓里的佳肴是毫不遜色,甚至更加有味道。”
同桌吃席的一瘦小老頭瞅了他一眼,不屑的道:“還酒樓里的佳肴,說得跟你在酒樓吃過飯似的,可別吹了,趕緊吃吧。這吃流水席,手慢了可是吃不著好東西的。”
說完是快狠準的一筷子戳穿一塊豬蹄,再這么一帶起,那豬蹄立刻落入他的口中,被扯下一塊肉來,是一邊吃著,一邊還不忘夾上一塊大燉肉,放到悄悄帶來的盒子里。
而同桌也有不少人這么做的。
歐陽先生見狀笑道:“老兄弟們不用如此,顧家是做了很多肉菜的,聽說吃完后,會單獨給咱們一竹盒的肉菜,讓咱們帶回家去吃。”
先前那老漢道:“聽說罷了,誰知道有沒有?還是先藏點再說,不然家里沒來的人吃不到,回家是要鬧翻天的。”
又抱怨著:“顧家也太小氣了,那么有錢,咋就只擺一天的流水席?要是我家孫子考上秀才,我得擺他個三天三夜。”
同桌有認識他的人是屑笑道:“楊老頭你可歇歇吧,不說你家孫子大字不識一個,就算是他真考上秀才,你也不可能擺三天流水席,能吃上你家一碗帶點子葷油的雜糧粥就不錯了。”
楊老頭是被懟得沒話說,但下手夾菜的動作卻是速度得很,一點沒耽誤吃飯。
歐陽先生見狀是笑得不行,農家人看著粗鄙,卻是極其有趣的。
“你笑個啥,趕緊吃啊,光笑,那菜能自己跑你嘴里去?”楊老頭是瞪了歐陽先生一眼,之后繼續吃菜。
歐陽先生聽罷,也學著他們快速的吃著菜,是吃得相當高興。
其他來吃流水席的鄉親們也很高興,不僅飽飽的吃了一頓肉菜十足的宴席,臨走還一人拿到一盒沒有動過的肉菜,是歡喜得不行。
然而他們也就歡喜了這么一天,第二天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他們嚎啕大哭的事兒。
鄭縣令回來了,派了衙役跟文書下村里,把要加稅的事兒告訴了他們。
鄉親們聽罷,是全都驚了:“啥?不但糧稅跟人頭稅要多收一倍,還要交抗戎稅,且要交一兩銀子,誒喲喲,這是要我們的命啊,我們那里有這么多銀子給你們!!”
因著楚皇要加稅的事兒,整個江淮、江南、直隸等地都亂了,農人們是哭天喊地的,說沒錢,可官府也沒辦法,這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
顧錦里聽到這個消息,是震驚得快傻了,楚皇是瘋了吧?是瘋了吧?要是沒瘋,正常人哪里做得出這樣的事兒來?
一個抗戎稅就要一人一兩銀子,皇上是覺得大楚人人都有百兩銀子身價嗎?
她立刻找到顧錦安:“大哥,你去找歐陽先生說說,看他能不能聯合京城的世家勛貴們,讓皇上收回成命?不然怕是要血流成河。”
顧錦安是臉色黑沉黑沉的,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片刻后才道:“你看好家里,我立刻去找歐陽先生。”
他沒有坐騾車,而是去問羅武借了馬,騎馬奔去鎮上。
歐陽鳴也聽說了這事兒,是正在跟歐陽先生商議著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