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夜色降臨,涼意森然。
徐家是小資本家,在滬上排不上號,卻有一輛雪佛蘭小轎車。
解放前買的,很舊了。
但是,能用。
徐父自己開車,忽然說道:“委屈你了,星星。按照陳同志的級別,你跟他住,應該享受大花園精美住宅,由國家配給轎車、保姆、司機和衛生保健人員等。”
“保姆!”李星星驚呼,“我沒見著呀!”
更別說小轎車、司機和保健人員了。
徐父就笑:“被拒絕了。我聽人說,聽人說的啊,不確定真假,陳向陽同志說他上有老下有小,每個月的工資都有去處,付不起房租、水電費、油費和保姆人員的工資等,不如給他配一輛自行車,方便下班趕回家吃飯。”
李星星氣呼呼:“不懂得享受!累到我小夏哥,他可真不心疼。”
有保姆在,夏明星就可以從很多家務中解脫。
渣爹竟然拒絕了如此好的待遇。
徐父低聲道:“你爸聰明,一舉一動皆有深意,跟他接觸幾次,我慢慢兒地改變了某些想法,不能脫離工農人民群眾啊,脫離了不是好事兒!我準備等老爺子回來后和他商量把公寓和門面都捐了,此后不再收取定租定息,珠寶華服也都收起來。”
李星星心里其實很贊同,嘴上卻道:“您想好就行,捐出去可就沒了。”
徐父又笑:“你年紀輕輕尚有捐大筆美元的魄力,我豈能不如你?我聽說你爸那單位的職工住房困難,就把公寓捐給他們單位,按資排輩地進行分配。”
算是結個善緣。
李星星翹起大拇指,“佩服!”
不管怎么說,最先接到上面下發文件的鐵定是渣爹辦公室,有什么風吹草動哪怕只有一兩個人給徐父通風報信,也能讓他稍稍避開一兩個劫難。
像歐陽琳家行事囂張的不亞于自尋死路。
那位歐陽同志自掏腰包辦舞會,借用財政部門的大禮堂門口車水馬龍。
都給面子。
李星星下了車就著門口的燈光四處張望,沒瞅見熟人。
她便跟準備找地方停車的徐父說一聲先進去了。
外面辣么冷,干嘛在外面迎風發抖?
相比外面,屋里溫度高了好幾個度,李星星寄存了大衣和皮包正準備四處溜達溜達,看看情況,就被陳念恩叫住:“星星,你怎么在這兒?夏明星呢?”
妹妹長相出色,一眼就看到了。
回頭看到他,李星星很高興待聽清問題,垮著臉道:“忙工作了,不在家。”
“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別亂跑。”雖因舞會出現各級干部,管理得比較嚴格不會出現亂七八糟的人但陳念恩依舊不放心。
李星星乖乖聽話。
她發現參加舞會的人員兩極分化。
一撥人衣著樸素,服裝款式不過是中山裝、軍裝、襯衫褲子、列寧裝和簡單的布拉吉、半身裙最好的八成新最差的打補丁,千篇一律。
一撥人皆著美衣華服西裝、旗袍、連衣裙比比皆是,配以金表玉鉆。。
三五成群地說話,形成兩個不同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