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圓溜溜的眼睛轉呀轉,沒說話,只是狡黠的笑著。
好一會,見小黑吃完沒有任何不適,白曦這才愉快的拿了筷子開始吃。
雖說陳衛國大概率不敢使壞,可萬一呢?
看著白曦吃一口,看它一下,小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的緣由。
白曦晚上是被雨聲吵醒的。
她迷糊坐起,屋里還隱約能聞到牛肉罐頭的味道,她晚飯是玉米粥配的牛肉罐頭。
這玉米粥是玉米碎煮的,可就算煮了很久,對白曦來說,還是割嗓子。好在有牛肉罐頭搭配,讓白曦沒那么郁悶。
“之前不是還說大旱么,怎么最近覺得雨還不少呢。”白曦嘀咕一聲,也不管小黑在床腳邊聽到她的動靜而起來,又翻身拉過被子,繼續睡。
這雨綿綿下到了中午。
吃過飯,白曦無聊的擼著小黑腦袋上的毛,看著外面不肯停的雨,小臉上滿是不樂意。
小黑明顯能感覺到白曦的不快,想了想,它從門后叼了一把傘出來。
白曦一看,眼睛頓時一亮,贊賞的揉了一把它的腦袋:“不錯,孺子可教。”
于是,牛羅村的人誰也不知道,這雨天都不上工的時候,他們的姑奶奶撐著一把油紙傘,身后跟著小黑,踩著雨水匯聚的水洼一步步往溪邊去。
寬大的油紙傘,白曦舉的費力氣,于是只得撐放在肩膀上,她再一次郁悶,怎么才五歲呢,干什么都費勁。
油紙傘上的圖案是一朵圓乎乎的極為逼真的蘑菇,在雨中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大蘑菇在雨里慢慢移動。
陳義一家就住在堂伯家里,他上茅房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了遠處有一朵大蘑菇路過,立馬傻眼了。
這,這……
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蘑菇?
還會動。
不會是有鬼吧?
大蘑菇很快消失,陳義回過神來,立馬朝堂屋沖去。
堂屋里,陳衛國夫婦兩人正在和堂哥閑聊,不外乎也就是說說外頭的事情,卻見兒子頂著雨沖了進來。
方雅一看,立馬皺眉:“小義,剛才不是給了你把傘嗎,你丟哪里去了?”
到底是親戚家,還是才相處的,鄉下日子過的緊巴,家家戶戶遮雨大多用的還是蓑草編織的蓑衣,就那么一把傘,要是被兒子弄丟了,也太不好了。
“傘?傘,哦,傘在茅房外。”陳義回答后,又立馬道:“現在不要說傘,媽,我剛才看到一個巨大的蘑菇,很大,很大,還會動的。”
一邊說著,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正在和陳衛國說過的男人,一聽堂侄這么說,立馬站起來,兩眼放光:“看到蘑菇啊?長哪里?”
這樣的雨天,最容易有蘑菇了,摘上一些和馬頭蘭一塊煮,就算沒有點油星,吃起來也是鮮甜的,記得姑奶奶就喜歡吃蘑菇來著。
“走了,大蘑菇走了。”陳義到底是第一次到鄉下農村來,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會動的蘑菇,沒有嚇傻已經是他膽子大了。
“什么?”不說老陳,就是陳衛國也覺得兒子在胡說八道。
方雅一看自己丈夫臉色一沉,立馬拉了拉陳義,罵道:“你瞎說什么呢,什么時候蘑菇會走了。”
“真的!”陳義扯著脖子:“我親眼看到的。”
“你還敢說謊!”陳衛國只覺得臉上一熱,剛才還夸自己兒子勇敢聰明的,話才說完,就被兒子弄的當面下不來臺,氣的他快步過去,扯過陳義,揚起手一個巴掌就落到陳義的屁股上。
“我讓你說謊,我讓你胡說,小小年紀不學好……”
“啊,爸,你干什么打我,我沒有說謊,就是有一個大蘑菇在走,很大的蘑菇。”陳義屁股上挨了一下,疼的眼眶都紅了,還是倔強的說著。
“你還說!”陳衛國氣的下手力道更狠了。
于是,老陳家里,陳衛國揍陳義的聲音,方雅勸丈夫的聲音,老陳說和的聲音,混成一團。
別看老陳在勸,心里卻是嘀咕,這堂侄是機靈,可這份機靈沒用在正道上,什么會走的大蘑菇,怎么不說大蘑菇飛呢。
該打,好好打一頓就老實了!
陳義挨打,又疼又委屈,嗷嗷哭的響徹天,下雨聲都沒能蓋住。
此時,白曦站在溪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而小黑已經撲通跳溪里去了。
聽到遠處傳來的小孩子的哭喊聲,白曦嘴角一抽,這是下雨閑著沒事干,打孩子玩呢?
老虎天生會游泳,小黑又是靈獸,自然更甚一籌,所以即便還是幼虎,在溪里抓魚也不是什么難事。
為了在白曦面前好好表現,證明自己不是光吃不出力,小黑可是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別看溪里的魚游的靈活,可小黑也不妨多讓,虎爪拍拍拍,一開始雖然拍幾下才會拍到,可慢慢的,后面就拍的準了,差不多是一兩下就能拍上一條魚翻了魚肚浮出水面。
拍到一只,小黑就叼起往岸上摔去,然后又繼續。
一條,兩條,三條……
其實村里的池塘魚要多一些,可池塘是村里人年末的時候才會撈魚分了過年的,就算白曦是姑奶奶,也不好意思帶小黑去霍霍。
哪怕她就是讓小黑去弄幾條魚,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好在溪里的魚雖然不多,可小黑還算努力,不過半個多小時,就抓了二十來條,這還是白曦讓它放過過頭不大的魚的前提。
“不錯。”白曦滿意的夸了一句,小黑立馬忘記了剛才在溪里奮力的辛苦。
嫌棄魚腥,白曦撿了很棍子把魚挑弄到網兜里,這才讓小黑帶上。
白曦帶著小黑回去的時候,小黑嘴里正咬著網兜,里頭就是它在溪里奮力的成果。
它渾身濕漉漉的,卻叼著網兜,高高的仰著腦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只差搖尾巴來嘚瑟了。
雨比來的時候更大一些了,白曦有些煩躁的踩著雨水,白嫩嫩的腳丫一深一淺的,嫌棄的說道:“什么時候,你才能馱我呢。”
虧得她出門的時候把鞋子留家里,要不然,那棉鞋泡水,還不知道成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