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這彩布色澤鮮艷,燈光下,還能隱約看到絲絲的銀光,我們觀察過了,這上面的銀光不是銀絲線,應該是用了某種礦石提煉然后加入到染料里。”
“只是用染料就能讓布匹均勻的沾染上這銀光,不多不少,不會耀眼,卻又添了光彩,可以說是低調又奢華,而且,這彩布的價格也不是特別高,咱們居民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圍。”
“還有這個,這個紅色就很正,鮮艷無比,這么鮮紅艷麗卻又不是顯得媚俗,老少皆宜的紅色還是少見的,還分了有銀光和沒銀光兩種,牛羅村這項技術還是很先進的。”
已經一連點評了好幾種了,每一種顏色都讓大家稱贊不已。
黃鄉長等白州縣的人坐在下頭聽著專家和教授的夸獎,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來,大家再來看看這個裂帛……”
楊教授從箱子里又拿出一疊來,卻是愣了一下,接著笑道:“哦,這是成衣?據說牛羅村白記服裝廠也有自己成衣牌子,不過還沒有上架售賣,我們這里有不少服裝專業的專家,就讓我們一起品鑒品鑒。”
坐下下頭的黃鄉長聽到這里,當即就傻眼了。
什么?
有衣服?
不會是那牛羅衣褲吧?
黃鄉長心里莫名的發慌。
等他看到楊教授從箱子里拿出來衣服的模樣時,心里咯噔一下,但還在安慰自己,牛羅村的人應該不至于那么不著調才是。
自己先叮嚀,萬囑咐的,他們應該不會拿那破衣服來才是。
但,黃鄉長的祈禱沒有一點用,楊教授打開一條牛羅外套,然后在場的人直接愣住。
楊教授呢,也愣了一下,他不慌不忙的放下,自然無比的說著話:“來,我們看看這褲子……”
然后手一抖,褲子展開,得,沒有外套那么多做舊的部分,但是膝蓋上方,小腿部位的做舊部分一樣明顯,這也就罷了,在牛羅褲的口袋部位,一樣有做舊的痕跡。
楊教授再次一愣,他看了看剩下的牛羅上衣,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這一下,黃鄉長心里的慶幸被徹底被打破。
楊教授等人不由的把目光看向黃鄉長一行三人,閃過一絲懷疑,這莫不是有人故意搞的破壞吧?
大家都不傻,料子是新的,剪裁一看也是新的,但上面卻有幾處破損,這要說不是故意搞的破壞,那他們眼睛就瞎啦。
牛羅村送來的彩布很好,但是這搭著 送來的牛羅衣褲就太不像樣了。
牛羅村沒道理坑自己,所以,只能是被人弄壞了。
黃鄉長三人被大家審視懷疑的目光這么一盯,當即就慌了。
宣傳科的科長立馬撞了撞呆滯的黃鄉長,低聲嚴肅道:“黃同志,這是怎么一回事?我記得這一路過來,箱子都是你在保管的。”
宣傳科另外一個干事也連連點頭,著急道:“是啊,黃同志,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我,我不知道啊。”黃鄉長急忙解釋:“是我保管沒有錯,我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里頭有成衣啊,我,牛羅村的牛羅衣褲就是這樣的。”
“什么叫就是這樣的,這衣服分明就是人為破壞的。”
有人開口,楊教授也似乎緩過神來,皺眉開口道:“這樣的性質很惡劣。”
“不是!”
黃鄉長一看,急了。
“我,真不是我弄壞的,我發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對毛……發誓,我真沒有弄壞,牛羅村的村長把箱子給我,我打開微微的看了一下上頭的彩布就合上了。”
他話音剛落,又覺得這樣說似乎有點陷牛羅村于不易,便又急忙說道:“這衣服,這衣服就是這樣的,這是故意設計的,牛羅村服裝廠這成衣就是故意要弄成這樣的,說是做舊款,是時尚!”
黃鄉長急的差點都要哭了,他在心里憤憤,陳大柳這鱉孫,平日斗嘴吵幾句就算了,這個時候,你弄出這套,這不是要整我么。
“我敢對著黨發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白州縣的宣傳科的科長也開口了:“幾位專家和教授,大家先不要著急,這事情肯定有誤會。”
“我了解黃同志,他是退伍轉業到地方的退伍軍人,工作一向認真負責,他大大小小的戰場上了不少……”
這個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黃鄉長說的這么認真,言之鑿鑿的,又是發誓,又是要打電話回牛羅村對峙,其他人一看,也就沒那么懷疑他了。
畢竟來的可不是黃鄉長一個人,他這么做,對他沒半點好處。
楊教授拿著牛羅上衣攤開,仔細看了看,眉頭皺的緊緊,道:“牛羅村這彩布做的不錯,就是這成衣,簡直是胡鬧!”
其他人也紛紛開腔。
“就是,太胡鬧了!”
“這不是浪費國家的資源嘛!”
“一點也不尊重服裝這個行業!”
有專家搖頭說道:“衣服之所以會出現,
是因為人類文明的誕生,人們有了羞恥之心,知道了遮丑,一開始,遮擋物是樹葉,是棕櫚片,到后面是麻布,后面演變成了遮丑的同時講究美感。”
“牛羅村服裝廠想追求美感可以,但是這美感不能亂來啊,這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到底是個山村小廠子染料做的好,不代表成衣也能做好。
“沒錯!”
“有這么好的彩布,做什么成衣不行,偏偏用裂帛,這也就算了,裂帛也是布,原則上來說,這也是一種節省的體現,但裁制好了,為什么還要弄什么做舊款?”
你就算不會做什么好看的,你規規矩矩的做衣服不行?
非要來個不倫不類的突破?!
“就算憶苦思甜也不能這么搞啊,好好的布,這,多浪費啊。”
專家教授們對這個事情表現的極為反感,可以說,和前頭夸贊牛羅村彩布的時候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黃鄉長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來,差點氣暈過去。
他記得那會接箱子的時候,陳大柳好像說了什么話來著,說,讓他小心著些,箱子里頭有些還是送往加坡新參加服裝大賽的,莫不是就是這破破的牛羅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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