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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自保之力

  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那小頭目一揮手,眾手下不由分說擁上前,掏出繩子要把綁葉靈蕖。

  本著好女不吃眼前虧的原則,葉靈蕖沒打算反抗,“這位不必麻煩,小女子自愿和你們同去,相信各位官差老爺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我一個清白。”

  那小頭目看她年幼,又瘦弱,便也沒太過為難她,把她壓走了事。臨走時,還對那猥瑣男交代了一句:“若是查明屬實,你首告有功,好處少不了你的。”那人千恩萬謝地去了。

  天色將晚,衙門并未升堂,眾差人直接把葉靈蕖丟進了女牢里。

  這個時代還沒有看守所,未經審理的嫌犯與審過關押的犯人關在一個院里,甚至男牢和女牢都相鄰而設,說話聲清晰可聞。

  女牢里還算干凈,一進門還有一鋪炕。炕上已經有了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身材纖瘦,穿著一套粉色的衣衫,沾染了好幾塊污漬,臉上還有殘留粉飾的痕跡,看年紀大概二十歲左右,一身的風塵氣,正蹲在炕沿邊給另一個女人捶腿。

  躺在炕上享受那女人四方臉、高顴骨、濃眉毛,眼睛一開一合間兇光閃爍,判斷不出年紀是三十多還是五十多。

  聽到牢門聲響,兩個女人同時向門口看過來。一見進來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穿著粗布衣裳,年輕女子臉露喜色:“新來的,快過來伺候大姐。”

  原本對古代這樣的女人葉靈蕖并未心存輕視,覺得她們多是被人迫害的苦命之人罷了。但這女人不識好歹,一進來主動來招惹她,卻是怪不得自己了。

  那女子見葉靈蕖連正眼都沒看她一眼,頓時大怒:“你個臭*子,進了牢房還想裝清高,信不信一會兒大姐生撕了你?”

  葉靈蕖前世就聽說過監獄里什么什么樣,原來古今沒什么兩樣。她皺了皺眉頭,冷冷地看著那女人仍然沒有說話。她相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離開這里。那官差很快就會把抓到“偷馬賊”的消息報告進貝勒府,東歌聽說了就會想辦法來救自己出去的,所以不想跟兩個女人閑扯浪費精力。

  她找個干凈的地方盤坐在地,準備恢復功力和體力。這個時代、這個地方并不太平,先有胡子,后有比武,四處戰亂頻仍,現在又被扔到牢里,過兩年還要面臨更大的亂局,沒有自保之力,掉到這歷史長河中眨眼就消失了,連個漣漪都不會起。

  方臉女人眼睛微瞇,朝年輕女人一努嘴。那女人微一點頭,扭著水蛇腰獰笑著走來。到了跟前,也不說話,伸手就向葉靈蕖的頭發抓來。看手法這事沒少干。

  葉靈蕖仍沒正眼看她一眼,左手一揚,一把攥住她的小手指,拇指一用力,就向上別去。

  那女子痛得尖叫一聲,身子一躬,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叫連連。

  葉靈蕖的手順勢加力,把那女人的手肘直接壓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在給她跪拜一樣。

  方臉女人騰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手下留情。”

  能混成牢頭的人,無論男女都不會簡單,看出葉靈蕖這一出手快速刁鉆,又準又狠,再看這小姑娘那種淡定從容的氣度,就知道這不是她能惹的人,趕緊說軟話。

  “這位女俠,手下留情。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之處,還請女俠見諒。”

  “嘿嘿嘿嘿,母夜叉,早告訴過你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那么囂張,你偏不信。這下踢鐵板上了吧。”這邊葉靈蕖還沒表態,隔壁間倒傳來一個男人的嘲笑聲。

  “姓朱的,別他媽在那說風涼話,就你能耐,明明是胡子,還他媽假仁假義地裝善良,被人賣了還洋洋自得,根本就是個銀樣蠟槍頭。”“母夜叉”一改剛才的低眉垂目,“嗷”地一聲跳了起來,嘲著隔壁就是一頓臭罵。

  “切。我愿意裝善良,裝完善良天天睡覺踏實,不做噩夢。”姓朱的男人也不以為意,繼續嘲笑“母夜叉”,“總比自己長得跟豬一樣,還要學人家養小白臉要好,活該被人騙。”

  “*你媽的,姓朱的,俺他媽養小白臉俺也愿意,不像你,連個豬一樣的女人沒有人跟你。”被戳到了痛處,“母夜叉”更怒,罵得也更狠。

  奇怪的是,隔壁的男人并沒有接茬兒,一時沉默了下去。

  “母夜叉”臉上露出幾分不忍之色,嘴里卻大聲罵道:“姓朱的,別給老娘裝死,趕緊給老娘賠禮道歉,要不等老娘出去,把你的第三條腿給干折了。”

  “唉,是,朱某對不住你了。反正你也罵回來了,咱倆扯平了。”旁邊姓朱的男人聲音低沉了許多,興味索然的情緒隔著厚厚的磚墻都能感覺得到。

  唉,似乎都是有故事的人啊。葉靈蕖突然覺得這兩個人也許沒那可惡,看了看伏在地上的年輕女子,松開了手。

  那女人一擺脫控制,顧不上站起來,就轉身向炕沿邊爬去,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姑娘。

  牢房里安靜了下來,葉靈蕖垂下眼瞼,眼觀鼻、鼻觀心,開始吐納。

  “一直沒問過你,你后悔過嗎?”那個姓朱的男人突然問道。

  “母夜叉”似是知道肯定是問她,反問一句:“你是說供那小子念書,還是把他腿打斷?”

  “兩樣都有吧。”

  “母夜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回道:“不后悔。”

  “值得嗎?”

  “有啥值不值的。當初黑姐幫那小子,也沒說要圖啥啊。”年輕女子一撇嘴,接過話茬,“可那狗東西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許了黑姐未來,卻拿著黑姐省吃儉用攢的錢去養別的女人。”

  “所以,不后悔。”“母夜叉”,不對,是“黑姐”像總結一樣留下五個字。也不知道那個黑是她的姓,還是指她長得黑。

  又是一陣沉默后,年輕女子問道:“老朱,那你后悔過嗎?”

  “我?我沒啥后悔的。從當胡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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