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自己自穿越過來,不管是不是受原身影響,都對村里人懷著感恩之心、同情之心,一直想靠自己的能力,帶著大家過上好一點的生活,讓他們在以后的亂世中有更強的生存能力。
為此,她和布揚古爭取在村里建的工坊,好讓村里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方便多掙錢。
包括建那個大宅子,也是想著將來糖廠建立后,能利用官方資金修好官道,讓這里的人們出行更方便,無論是走親戚還是做買賣,都更便利些。
甚至后面許多計劃,都在陸續準備實施中。
可惜,人心是最難捉摸的事。白天,那幾個原本有過節的排斥她,她能理解,可照今晚的情形看來,這已經不是一家兩家人的意志,而是幾乎全村家庭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這些人顯然是有人組織的,拿出的理由讓她確實無法反駁:她前段時間和金臺吉、獨孤遇他們一起,確實給胡子造成了重大損失。這些胡子不敢去招惹王城,拿她這個沒什么背景的人殺一儆百是有可能的。
村民們這一點抓得很準!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鄉親們說得沒錯,我確實不能否認當初曾給胡子造成重創,那樣恐怕又要有人說我勾結胡子了。而且那又置金貝勒、獨孤公子他們于何地?”
葉靈蕖瞬間理清了頭緒,平復下心情,也做了某種決定,感覺心頭一下子好像輕松了許多,淡然道:“何況這本是事實。今天既然大家伙提出讓我離開村子,那我便遂了大家的意吧。”
說著,頭也不回轉身向村西頭走去。
“葉教頭,就算要走,也不急在一時啊。”容凌風在后面追了兩步,急急喊道。但葉靈蕖輕功就算不全力施展,也不是他能追得上的,眨眼間就隱入了黑暗中。
容村長也叫了一聲,但他的功夫更弱,壓根沒等反應過來,葉靈蕖已經不見了。
其他人等也沒想到葉靈蕖說走就走,一時愣在當地。特別是關家母女、容關氏娘倆和佟芝娘倆,后面還準備了一連串的說辭,全都沒用上。那感覺就像用盡全力一拳,卻打在了空處,難受無比,卻又不知道要怪誰。打不著,說不出,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佟小英看了容凌風一眼,掩面而去。
“小英子,今天是大日子,你嘎哈去?”佟三兒娘在后面大叫。她今天是借著佟小英訂親,要跟村長談條件的,現在正主走了,那怎么行?便一路追了過去。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不過是話趕話的功夫,佟三兒他爹才剛出現,就被老婆拉著追佟小英去了。
好好的一樁喜事,就這樣被攪黃了。容村長臉色鐵青,盯著門口圍著的一群人看了半天,如果眼神能殺人,這些人怕是已經死了幾個來回兒了。
眾人被他看得發毛,個個心里發虛,哄地一下散了。
容村長今天丟了大人,又對著佟家、容家那幾個人的背影狠狠盯了幾眼,才冷哼一聲,轉身回院。院里還有幾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是他特意請來的,不能怠慢了。
至于佟小英她爹,居然還能留下來吃完飯才走,倒是讓容村長心里……嗯,不知道怎樣評價才好了。
不提村長家怎樣善后。
葉靈蕖離開村長門口之后,立即展動身形,向工坊飛縱而去。頭上烏云遮住了天穹,連星光也不見,四周身手不見五指,也不怕被人看見了驚世駭俗。
她仗著內功有底,依稀能辨得清路徑,片刻就到了。
朱立羽正照顧著黑蘭一起吃晚飯。
因為是借人家的地方,自然也說不得那些講究,都是簡單的粥和小菜,還有幾個煮雞蛋。兩人都有傷在身,黑蘭的傷還重,所以營養是必須跟上的。
他們見葉靈蕖這么快回來,又很急的樣子,都有些不解。葉靈蕖邊簡單和二人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邊一起跟著吃了些粥,填飽肚子。
知道葉靈蕖有了決定,朱立羽和黑蘭當即表示一起走。葉靈蕖考慮他們在村里可能會受排擠,便也同意了。
幾人正不顧工人們挽留,套車裝東西,大門外嘈雜聲又起,向外望去,從高墻上還能看到外面有隱隱的光影晃動。
“請葉教頭給俺們一條生路吧。”
“還請葉教頭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俺們也是沒轍了啊。”
“要怪就怪胡子逼人太甚啊。”
“俺們也是沒法子啊,誰叫你當時殺人家人來著。”
“……”
原來是那些村民怕葉靈蕖不走,竟然追到工坊門口來了。他們不敢硬闖,便在門口用力喊叫,分明是打不著葉靈蕖也要惡心得她呆不下去的節奏。
黑蘭一聽這些人居然堵門趕人,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騰地從炕上站了起來,竟忘了自己重傷之身,本已有些結痂的傷口一下子崩裂,鮮血一下子染紅了衣袍。
葉靈蕖和朱立羽大驚,忙扶她躺下,重新上了金瘡藥,包扎了一番。經過這番折騰,黑蘭已經恢復了一些紅潤的臉色又蒼白了起來。
這下子連朱立羽都怒了,就要出去找那些人算賬。黑蘭舍身救命,之后朱立羽不避嫌為她療傷,兩人已經等于明確了關系。自己的女人被人陷害受傷,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
“朱叔,先不急。等黑姐傷好了,我們再找他們算賬不遲。”葉靈蕖連忙拉住這頭須發皆張的豹子。
黑蘭也反過來拉住他,勸道:“先聽靈蕖的。咱先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還是先收拾東西走吧,一刻我也不想在這破地方多呆了。”
朱立羽明的了她的意思,也怕用力掙扎會再次撕裂她的傷口,便停下腳步,但依舊怒氣不息,指節捏得“咔吧咔吧”直響。
葉靈蕖自然也知道黑蘭是不忍自己受氣,才想要出頭。現在傷口復發,又怕自己因為擔心她不走,才主動要離開。
以黑蘭的脾氣,外面的人如此叫罵,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心養傷,還不如走了算了。好在有馬車在,倒也不會太遭罪。
“好。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