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上,順手取出水粉小帕子,對著聞人染抖了兩下。
嬋夏早有準備,從忍冬抖帕子時就側身躲過。
一大片粉稀里嘩啦地奔著聞人染飄過來,刺鼻的香味惹得聞人染連續打好幾個噴嚏。
忍冬遠距離放粉還覺得不夠,湊過來,圍著聞人染來回的揮,左一下右一下,揮得聞人染忍無可忍。
“住手!”這陰陽怪氣的死太監真讓人抓狂!
忍冬退后一步,得意地叉腰。
“大人,都說你斷案如神,那你給我斷斷看,我今兒這香粉用得是哪家啊?”
“這與本案無關,本官沒工夫搭理你。”聞人染總算是止住噴嚏,鼻頭微微泛紅,看忍冬搔首弄姿的,厭惡的別開眼。
心里把于瑾罵了個半死,他懷疑于瑾是故意弄這么個死太監過來惡心他。
“哎呦喂”忍冬翹著手指對著他比了個死相的手勢,扭頭看嬋夏,拋了個眉眼問:“小阿夏你知不知道呀?”
“花田間的陽高粉,加了白檀和珍珠,不過我覺得你換個色號更合適,這個有些忒白了,沒辦法襯你的風華絕代。”
嬋夏說出她的判斷。
忍冬眼睛一亮,翹著手拍了兩下,又嫌棄地白了聞人染一眼。
“瞧瞧,咱們廠衛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這才是查案該有的態度,你這一問三不知的,怎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我們廠衛還沒得查,你就命人把尸身給收了,你這是怕我們查的比你好,打你的臉嗎?”
“放肆!”聞人染哪兒見過這么浪的,被他氣得臉通紅,伸手指著忍冬。
忍冬雙手叉腰,做出一副潑婦狀來:
“怎地,大人還敢動我不成來啊,你打啊,你照著我這風華正茂國色天香的臉打啊!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敢宣告滿朝文武,說你聞人大人技不如人,查不過我們就拿我撒氣,我還要印滿京城小報,說你聞人大人覬覦我的美貌——”
忍冬幾句就把聞人染氣得肝火旺盛,這要不是廠衛的人他沒有權限動,早就拖出去省得污眼!
忍冬托著腮斜著眼嫵媚道:“現在不是有個繪本子挺火的么,我也出一個,就叫神探家的小廠花!大人以為如何啊?”
“你今日所作所為,本官一定如實上報給于公公!”聞人染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拂袖而去。
忍冬站在他后面叉腰狂笑:“你告去啊,你告破喉嚨我們督主也不會罰我的!老娘洗白白等你哦!”
確認聞人染走遠了,忍冬才回到嬋夏跟前。
“小阿夏,那塊死木頭讓我氣走了,你動手吧。”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自然,督主家的小心肝肯定不止是長得惹人愛嘴甜那么簡單,死者私收各地上來的贓銀無數,他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人死了,銀子總是要在的。”
忍冬慢條斯理地坐下,翹著二郎腿,優雅地擺弄著鳳仙花染紅的指甲。
“你下手快著點,那死木頭一會緩過來,說不定就回來了。”
嬋夏失笑,這才是忍冬真正的本事。
廠衛掌事公公常公公都查不出來死者是個貪官,忍冬卻是早就知道,可見其情報收集能力不亞于彩凝。
能夠得阿蛋重用的,又會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
“聞人大人不過是喜歡以貌取人了些,你倒不必跟他這樣劍拔弩張。”
嬋夏說話間來到死者的鋪前,伸手撕開死者的被子,手探了進去,果不其然發現一疊銀票。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自詡正義的樣子,他若真跟外界傳的那般神,又怎會發現不了這些‘小問題’?”忍冬接過嬋夏手里的銀票數了數,柳眉倒豎。
“數字對不上,這不過是個零頭。這狗官生前收的至少是這個十倍不止。你再好好找找,剩下的錢他藏哪兒去了?”
嬋夏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房梁咱都上去看過了,難道這家伙還能挖地三尺,埋洞藏里面?”忍冬正說著,就見聞人染去而復返。
大概是被忍冬騷擾的怕了,這次他不是一個人,身后還跟著倆孔武有力的辦差官。
“得,今兒這寶咱是尋不成了。”嬋夏遺憾,倒也不擔心這功勞讓大理寺搶了去。
聞人染連銀票都找不出來,更不要提其他,這功勞必將屬于廠衛,屬于她好兄弟阿蛋。
“呦,這不是聞人大人嗎?又見面了。”忍冬熱情地揮舞手帕,聞人染目不斜視地看著嬋夏,把妖孽當成空氣。
“我說的,你考慮怎樣了”
“多謝大人抬愛,只是在下暫時還沒有換地方的打算。”
聞人染滿心遺憾,不死心地說道:“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來大理寺找我。”
一個三品官對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幾次三番的投遞橄欖枝,嬋夏受寵若驚的同時,對他的好感倒是多了些。
這滿朝烏煙瘴氣里,聞人染倒是一股清流,的確是正直好官,禮賢下士,這點跟她家阿蛋倒是挺像的。
嬋夏婉拒他后,領著忍冬去靈堂,準備開館驗尸。
等她走了,跟在聞人染身后的倆辦差官才開口道。
“不過是個太監身邊的小跟班而已,竟也敢拒絕大人的美意,真是不知抬舉。”
聞人染不悅地蹙眉。
“這個叫阿夏的,是有些真本領的,本官查案多年,還沒見過現場勘查記錄的那般仔細的,巨細靡遺,十分詳盡,若你們都有他這般的細致,本官也不用看個宦官的臉色了。”
嬋夏這會已經到了靈堂,死者原配幾年前就病死了,一直沒續弦,身邊只有個小妾伺候著。
小妾見嬋夏和忍冬過來了,忙迎上來問道:“兩位大人可有什么發現?我家老人到底是被何人所害?”
“從現場的痕跡看,兇手手起刀落,砍完人便走,毫不戀戰,我懷疑是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所為,昨日你可曾聽到什么聲音?”
小妾擦著眼淚搖頭。
“聞人大人也是這么說的。我昨日剛好回了娘家不在府內,哪知老爺他就這么走了...我可怎么辦啊。”
嬋夏來到棺材前,推開棺材蓋。
死者已經被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尸斑還未形成,嬋夏正看著,突然,死者睜眼了。
“老爺睜眼了!”
“啊!”小妾倆眼一翻,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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