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春去秋來,一晃兩年半過去了。
廠衛門前的倆石獅子承受著日曬風吹,威嚴依舊。
正如這兩年來,朝廷無論如何變革,這廠衛提督依然穩穩坐住了權力之巔,廠衛在他的手下日趨強大,成了朝廷最堅不可摧的力量。
那些等著看于瑾倒臺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比起兩年半之前他剛涉朝堂之時,他手中的兵權增加了,權勢變大了,成帝對他的器重也勝過從前……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他推行土地改革整治朝綱,削弱朝臣手中的權力,大力反腐,堅持完善律法,將原本傾頹的大燕硬是扳到正軌。
愛戴他的百姓將他視為神明轉世,恨他的貪官巴不得將他除之后快,言官們上書他權勢過大,唯恐他有不臣之心,史官們卻將他寫成千古良臣。
于瑾終究活成了讓政敵們恨又不能拿他怎樣的存在。
此人嚴于律己,治下極嚴,想從他身上找毛病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被他整治過的官員們,就只能拿他的出身說事兒,就比如現在。
倆官員路過廠衛,看著廠衛門口的倆石獅子調侃道:
“這廠衛門口的石獅子,怕也是閹過的吧?讓我看看,還真是沒有!哈哈哈!”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這里最大的頭兒都沒有,怎能容忍石獅子有?”
倆人說罷,露出個猥...瑣至極地笑。
“聽聞于公公家的那位母夜叉,昨日又逛了窯子,都成親兩年多了,只怕是男人味都沒嘗過,只能跑去看別人行夫妻之事。”
“誰說不是呢,這太監娶了媳婦又如何,還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彩凝挺著肚子站在這倆人身后,頭頂已經要冒煙了。
跑到人家地盤上,議論別人的老大,這不是作死行為嗎?
一雙嫩白的小手搭在彩凝的肩膀上,彩凝一轉頭,就見嬋夏笑瞇瞇地站在她身后,比了比彩凝的肚子。
都懷孕了嘛,就不要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動胎氣怎么辦?
這倆小官還不知道大禍臨頭,背對著嬋夏和彩凝,對著廠衛的石獅子大放厥詞。
“這大燕自古以來,就沒見過哪個女子為官,可于公公家的母夜叉怎么就成了獨一份?之前讓她做個百戶都是陛下開恩,現在竟又讓她做到了千戶——真是曠古奇聞!”
千戶是朝廷命官,從四品官階,官兒雖不大,手里的權勢卻是不小,全廠衛的第二把交椅,除了于瑾也只有她說的算,手握遍布全國各地數十萬的番役調動大權,電光火石間就能手起刀落,斬奸臣于無形之間。
“就算她做到了千戶、就算她是陛下親封的誥命夫人,哪又如何?嫁了個死太監,這輩子都做不了真正的女人。”
嬋夏原本還是饒有興致的聽著,聽到死太監三字,眼神瞬間凝結成冰。
“說不定這廠衛門前石獅子少了那零件,就是被他切了去,用作它途啊,哈哈——呃。”
這倆人笑著笑著,突然覺得脖子一涼。
一把劍從側面橫過來,同時抵住倆人的脖子。
嬋夏手握這劍,身上的金色繡魚服在陽光上熠熠生輝,臉上少了屬于少女的稚氣,多了女子的柔美,笑起來還是笑眼彎彎,只是眼底的殺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首先,我朝大部分石獅子,都不見得有你們嘴里說的那零件,具體為何,這要問做它們的工匠,其次,你們似乎對宦官這個行業很感興趣啊?彩凝,把他們拉到凈事房,挑個手藝最差的公公給他們割去三千煩惱根,省得一天到晚碎嘴子,少了七情六欲,或許嘴就干凈了。”
“是!”彩凝伸手就要捉。
這倆人背地里議論人時無所畏懼,被嬋夏抓了個正著后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咣咣磕頭,嘴里不停地喊著大人饒命。
嬋夏掀裙子就要踹,肩膀被扣住。
“不成體統。”于瑾眉頭微皺。
他剛下朝,就看到自己夫人當街掀裙子,屬實不成樣子。
“哦,督主教訓的是。”嬋夏放下裙擺。
“督主饒命啊!我們下次不敢了!”
倆嘴賤的看到于瑾,更是瑟瑟發抖。
怪只怪貪杯多吃了幾杯酒,幾個人打賭,看誰敢在廠衛門前罵于瑾和嬋夏。
他們特意挑了個沒人的時候來,誰想到這么倒霉,倆正主都遇到了。
看于瑾制止嬋夏,本以為有了生機,哪成想嬋夏放了裙子,順勢掏出一根快趕上小指粗細的針,對著倆人露出個陰燦燦地笑。
“我家督主不讓我踹,那就戳死你們好了,就讓你們嘗嘗我這新研發出來的針!”
這針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
嬋夏自成親后,變本加厲地坑成帝,從成帝那搜刮了不少賞銀,連帶著裝備都升級了,貨真價實的銀針呢。
倆慫包倆眼一翻暈過去了。
嬋夏遺憾地看著手里的大粗針,沒戳一下真遺憾啊,還想上去補兩下,被于瑾按著。
“不要為這種垃圾浪費心情,我有東西送你。”
嬋夏被于瑾拖進門,還不忘回頭對彩凝喊:
“把他們給我拖到鬧市口去,身上涂滿了蜂蜜,讓螞蟻蚊蟲咬死這些個嘴賤的!”
“多個一兩肉至于那么嘚瑟?!把那一兩肉上給我多涂點,我讓他們嘴賤——唔!”
彪悍的聲音消失在廠衛神秘的大門內,不用看也能猜到,督主把夏千戶的嘴捂住了。
彩凝指揮人把這倆得罪嬋夏的人拖走,順便感慨一下。
“夏姑娘自成親以來,越發口無遮攔了。”
于瑾捂著嬋夏的嘴,確定她情緒冷靜了,不會什么人體器官都往外冒,這才松開手。
嬋夏呸了一聲,還想罵,于瑾不慌不忙地抬手,嬋夏這才哼了聲,把頭扭到一邊。
隔了一會,又想起什么,對于瑾攤開手。
“說好的禮物呢?”
距離她十八歲的生辰,也只剩下幾天而已,嬋夏覺得自己有資格問他要個大禮。
于瑾也的確有“大禮”送她,但不是現在。
黑眸閃閃,倆人自成親到現在,也兩年多了,天天同床共枕,他的肚子都要被這丫頭踹出個窟窿來了——她這睡姿奇差。
眼看丫頭就要滿十八了,于瑾覺得,自己差不多也該結束這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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