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意?”阿南居高臨下地問鄢陽。
“愿意。”鄢陽心想,命都在你們手里,能活著就行了,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要緊。
“好的很,過來!”
鄢陽乖乖地行到阿南籠前。
“雖然你叫我娘,我卻不能做你娘,因為今生我只有那么一個女兒,可是我能為你起名字,現在,花子,你可認我是前輩?”
“當然,多謝南前輩賜名。”難聽就難聽吧,識時務者為俊杰,能屈能伸方為大……女子所為,鄢陽紅撲撲的小臉上,眉眼笑得彎彎的,躬身就拜。
“好孩子。”阿南嘴里念著,心想,我女兒這么大的時候也一定這么乖巧可愛吧,眼淚便要涌出來了,好不容易壓下眼淚,一仰頭,說:“既然你要往山下走,尋找有靈之物,那我便送你一個禮物,作為前輩給晚輩的禮物,也算不枉費你叫我一聲娘。”
說完,一道紅光閃過,快得鄢陽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便從籠中飛出一只灰撲撲的破爛口袋,袋中之物撲啦啦落了一地,“多謝前輩。”鄢陽一件件撿起來,拿在手中端詳,有幾塊竹簡串成的古訓,也有布帛上記錄的簡短的修生心法,還有幾個小小的白瓷瓶,標簽上面寫著“止血散”,不知是做什么用途。
“我說阿南,我還以為你有什么高級存貨,會送什么前輩大禮,就這?”阿東陰陽怪氣地說。
“你懂什么,這些原本就是準備給我女兒做開智明理用的,可惜這么多年過去了,已經用不上了,正好給這個小丫頭,還有幾瓶尋常的治傷藥,我也用不上了,一并給她。”阿南用一種沉重的語調道,“再說,哪里還有好東西,若有也老早被老賊搜去了。”
“哎,也對,可恨的老賊……”提起老賊,阿東便咬牙切齒。
“這樣吧,”阿東咬咬牙,“怎么說,咱幾個日后也是要指望小娃下山尋物,老子今日也意思意思,哥兒幾個,是不是都意思意思啊。”
呼啦,青光閃動,一把卷了刃的青翠小劍破空而來,插在鄢陽腳邊的地面上,嗡嗡作響。“喏,萬一遇見蛇呀蟲呀,用這個防身,說不定能活著回來。”
見到阿南阿東都意思意思了,一向臉皮厚的老西仍舊無動于衷,照樣滴答著口水,貪婪地死盯著鄢陽看,阿東直接跳過了他,轉向大北,“我說大北……”
話沒說完,直接從那邊黑漆漆的籠子里飛出來厚厚一摞破舊書籍,有的發霉了,有的駐了蟲,只有一個卷軸還算半新,還有幾只墨綠色的瓶子,還有一只落滿灰塵的巴掌大的鼎。“別說我小氣,這些書籍雖說都是淺顯易懂的醫書和藥書,并非名貴之物,但學一學或可救急,還有這幾瓶,是普通的解毒藥,蛇蟲咬傷,誤食毒草,均可解。”
“嘿嘿,還是大北大方啊,是不是因為為了人家噬魂丹,心虛的緣故啊……”阿東嘻笑著,大北并不還嘴,黑漆漆的籠子那里再無動靜。
“咚”一直不言不語,沒有響動的位于正中間的籠子里,扔出來一雙小巧的鹿皮靴子,接著又扔出來一件玄色滾著金邊的長袍,還有一卷用繡布包裹的竹簡,土黃色繡布上面用黑色絲線繡著幾個大字箍山訣。
“哎呦,豪氣啊,阿中,你好歹有動靜啦,你要是再沒動靜,人家小姑娘肯定都忘記了你的存在了。”阿東說,“話說回來,你怎么會留著女子的衣物,嘿嘿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愛好啊,哈哈哈……”
鄢陽明明一直以來,離這只籠子最近,可到此時才仔細看清楚了正中間那個籠子。籠中阿中的身體較其他幾人來說,更加完整,白骨化的只有雙腿,上半身,包括手臂和頭頸都是完整的。但此時他整個人都隱藏在一種昏黃的霧氣中,整個籠子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單單看清一個輪廓而已。
就連阿東故意說話刺激他,他也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阿東只好訕訕地閉了嘴。
“多謝各位前輩的禮物,我這就去尋找靈物,讓各位前輩早日出籠。”鄢陽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地眨巴眨巴,乖巧地把這一堆比自己身高還高的一摞東西,統統塞進破舊的布袋里,歪歪扭扭地走回自己的石洞里去。
“呃……出籠……”阿東砸吧砸吧嘴巴,感覺不是滋味,“怎么,把哥兒幾個當成是動物咋的?”
但大北想到的是另一個問題,道“能用儲物袋,說明至少煉氣一層了。”
“妖孽,簡直是妖孽降世,抓住她時,你們可曾發現她居然在無知無覺中就開辟了丹田。”
“而且別看她掛著眼淚,你可曾看見她的絲毫慌亂?”大北又說。
“對哦。”阿東腦子里想起那雙清澈又沉靜的眼睛。
“嗯,這小娃前途無量,看看人家阿中多聰明,大北你不該得罪她,希望將來她能記得你我今日的示好……”阿南說。
大北慘淡一笑,“我這不也是為了大家嗎,但愿她將來分得清是非吧……”
…………
回到石洞里的鄢陽,一刻也不停,直接就把那一堆書籍竹簡布帛還有幾個瓶子,一樣樣地擺在面前。
“還真是,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能在小氣鬼眼前留下這么些家當,他們也不容易啊。雖說人家高階的修士根本沒把這些東西放在眼里,但遇到真小氣的,蒼蠅肉也是肉,誰會嫌這些東西多呢,聽他們的語氣,老賊就是這種小氣的。這堆東西對高階修士不值一提是一回事,但對于自己這種小白就不一樣了,這些真不是普通人輕易就能得來的,機緣是多么寶貴啊。”鄢陽知道,這種機緣轉瞬即逝,必須抓住才行。尤其是現在這種危機四伏處境:其一身重劇毒待解,其二有個老賊隨時殺回來,其三五個怪物隨時弄死自己,其四山中野獸毒蟲隨時要命,其五山下可能混進來的東西隨時殺人越貨……實在是太慘了,鄢陽感嘆著,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危機感,不管怎么樣,也要活下去啊。既然穿越成一個孤家寡人,沒有家族可以依靠,那就只能靠自己,必須在這些危險發生之前,強大自己,掙一條命。
她從沒有過如此強烈的變強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