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我老婆子,才將你們也困于這婆婆媽媽的事情里,否則,天高任鳥飛,你們修道者,該是去另一片廣闊天空的。”神醫婆婆望著皺著眉頭的鄢陽道。
“師父,您可別這樣說,若不是您收留我,我恐怕已經走了歪路,或者根本沒辦法存活下去了。”鄢陽是修道者,如何能被凡人困住?只是強行帶師父出去的話,師父又能去哪呢?事情總要解決掉,解決以后,才能無后顧之憂啊。
“傻孩子,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自己走,不要管我。我的時日本來已經無多了,提前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根本沒有區別。”神醫婆婆看出來了,重情義,將是鄢陽將來修道途中的主要障礙。但自己,絕不能做那個障礙。
“師父,我是不會離開您的……”鄢陽決定,一定要把師父好好地帶出去。
天色黑透后,連綿陰雨也降下來了。
果然公主又一次捂得嚴嚴實實地來見鄢陽了。
“公主可想好了?”鄢陽的目光平靜又有深意。
“直接把你的計劃說出來。”此時的安陽公主又恢復了那一副冷美人的姿態。
“好。”說完好字,鄢陽就這樣看著公主,微笑不語。
“為何不說?還有何事?”公主眼光在火燭的照耀下流動。
面對公主質詢的眼光,鄢陽毫不解釋,只是娓娓道來:“我不喜歡權謀,可公主您正好擅長。所以,雖然是我獻計,可是,實施起來,還是要公主您自己出手才是。”
“你不喜權謀,我恰好擅長。你擁有的本事,恰好我也需要。說吧,無論是什么,我自有決斷。”她也不自稱本宮了,燭光下她的眼眸幽深,眼神堅定,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不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惹禍公主,也不是那個只會用眼刀殺人的冰美人。
“離公主十八歲生辰,也就是秘境開放時,還有一個月的時日。在這段時間里,皇上必定會指派一位男子,在你生辰之后與你婚配。所以,你干脆就同意了,順著他的意思來。記住,你的后盾就是你的父皇。”
“接受父皇指派之人?這就是你的計策?”原本端坐的公主急得直接站起身來。
“別急,聽我說完。”鄢陽站過來,將公主按坐在座椅上,繼續道:“但是這個男子的人選,可以通過公開比試,招駙馬……”
公主又是一個眼刀甩過來,“你是說書的話本子聽多了吧,這算什么計策?”
“公主別惱,您想,秘境開放,秘密是遮不住的,一旦秘密外泄,必然會引來無數人覬覦,倒還不如大大方方讓他們去爭搶,拿多少走,算他們的本事。但是根基還是在咱手里,省得萬一哪天遭了暗算,那才真是得不償失。這是其一。”
“其二,能進入秘境之地的,必然是修道者,選出來的人,正是修道者中的佼佼者,不是正和您的心意,總比你選的那個膽小鬼好。還有,其三……”
鄢陽繞到公主耳邊,輕聲道:“其三,可選擇一些有前途的修士或者仙門,合作,收買,不管怎么說,先收入麾下,公主的將來,可徐徐圖之矣……”
“說的輕松,他們拿了一次,必然會惦記著第二次,那我的子子孫孫豈不是都要活在被搶的陰影當中?”公主說的也有道理,貪是人的本性。
“也可以反過來想,您的子子孫孫都可以靠這個秘境吸引一部分人來為之效力。”鄢陽說得也有道理。當然要擁有絕對的力量,讓覬覦者有賊心沒賊膽才行。
“……”公主沉吟了半晌,起身道:“事成之后,我可以放你師父走。”
“但你要留下來。”公主直視鄢陽,她的身材修長,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大,因 此此刻是俯視著鄢陽的眼睛。
“好。”鄢陽對這種程度的威壓,不以為意。剛好她對未來并沒有什么規劃,在哪里不是修行?只要師父安全就好。
“還有一事,”鄢陽道“你們三皇子,要求我十日內給他制好靈藥,好供給他招納修士,給他手下的精兵強將提升修為。如今已經要過去兩日了,你說,我給他,還是不給。”
“不給。”公主斬釘截鐵道,“這件事,我來處理。”
“多謝公主。”鄢陽躬身一拜,這是鄢陽第一次對公主行禮。
安陽公主知道再無留下的必要,翩然離去。
鄢陽這才吐出一口氣,挑了挑暗淡下去的燭焰。之前鄢陽為了不在窗上照出人影,專門將那火燭擺在了窗前。
不久,窗外傳來一聲通報:“小皇子歿了,太后請神醫婆婆和姑娘過去。”
三日后,公主傳來消息,補靈丸不必再交出來,與棲霞閣的交易也一筆勾銷。
鄢陽和師父也搬離了太后的側殿,搬進了公主的側殿。顯然公主與其他兩個勢力達成了某種交易。
同時,公主招駙馬之事,也由皇帝親自昭告天下。
公告中稱,凡參與招選駙馬之人,每一場,只要有命活著,皆有獎勵。
最后篩選出來的二十人,再由公主選十個看得順眼的,送入秘境。最終勝出的一人,便是駙馬。
公告一出,西部大陸,一片嘩然。
比試場所,就設在一向莊嚴肅穆的皇城。由公主的兩位兄長,太子孟顯殿下和三皇子孟卓殿下,共同主持。
三月初三,距離公主孟庭生辰,還有二十天。
春風暖香,鶯歌燕舞。
皇城南部大明門外,坐落著一座宏敞軒昂,碧瓦朱甍的皇家建筑,名曰“朝鳳樓”。宮中諸多慶典,均在此舉行,此謂“與民同樂”。
只要是男人,誰不對駙馬之位蠢蠢欲動,只要是修道者,誰不對秘境之地躍躍欲試。
朝鳳樓這一天被人山人海包圍著,讓人感慨道,蘭寧城許多年沒有出現如此盛景了。
朝鳳樓前有一個巨大平臺。平臺周圍搭建著一圈涼棚,供貴族和高官們休息。其間又用彩色圍幔一段段隔開,很好地將不想見面的人分離開來。
還有許多地位不夠,又想湊熱鬧的小官員,就露天坐在棚外。
大量被搜查后放行的老百姓,則遠遠地圍在遠處觀望。
更多的百姓,被防護陣法遠遠地隔離到朝鳳樓的遠處,他們只能支愣著耳朵,聽聽聲響,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