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冰犀巨鳥的布勒夏,煥然一新,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精力十足。
然而,怪鳥肉也是有限的,在吃掉最后一塊存糧后,布勒夏決定,今天務必登頂。
他一口氣爬的路程遠遠超過了之前的日子走過的所有路程,對此,他明白,是怪鳥的功勞。所以對怪鳥留下的巨大的像盾牌一樣的頭盔骨和鮮亮的羽毛也很珍惜,說不定,他們有特殊的作用。
果不其然,在靠近山巔時,那里有一團濃濃的霧氣橫在布勒夏要攀爬的路線上方。
突然,布勒夏一抬頭,一塊巨石轟然落下,正好落在布勒夏的正上方。
“不好。”布勒夏靈光一閃,伸手摸過冰犀巨鳥的頭骨一擋。
頭骨卸掉了大部分的力,卻也把布勒夏狠狠地向后帶去,布勒夏一個沒站穩,后仰著向山下落去。
電光火石間,纏繞在布勒夏身周的一圈冰犀巨鳥的羽毛展開了,他們巨大又輕盈,堪堪撐住布勒夏原本就并不強壯的身體,撲通一聲,布勒夏落在半山上一個突出的巨石平臺上。
“還好,沒死。”布勒夏喘了一口氣,揉了揉腫脹的腳踝,想要站起身。
結果,沒站起來就摔倒了。腳受傷了。
“喂,你沒事吧?”
就在布勒夏嗞著牙,思索著怎么才能繼續爬山山路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布勒夏警惕地拔出尖刀,向后縮去,背靠著巖石,嚴正以待。
“喂,別那么兇狠嘛,我只是看你好像站不起來了,是受傷了嗎?”那糯糯的聲音慢慢接近,是一只穿了衣服的棕熊!
哦不,是棕熊背上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她穿著鼓鼓囊囊的黑衣服,身上綁著亂七八糟的帶子,頭發也是,被五顏六色的帶子束在腦后,圓圓的臉蛋上,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很有靈氣地轉動著,臉色紅潤,一看就是氣色很好,妥妥的一副山里娃的樣子。
此時,小姑娘笑瞇瞇地看著他,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齒,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拿石頭砸人這事,對方一定以為是天然落石,絕想不到是有人砸的。既然人家不提,傻子才會自己主動提,棕熊也一臉我沒做,我不知道的表情。
“別緊張,我也只是給小孩而已,我看你的年紀也不大,你怎么在這里啊,你家大人呢?”
一個五歲的小人兒,問人家比她大的,你家大人呢。
布勒夏牙齒咬得緊緊的,一副落單的小狼一樣警惕又狠絕的表情。
“那……不回答就不回答吧,這個給你,你涂在腳上,腳就好了。”鄢陽掏出一枝雪山蒿,扔給布勒夏,自己并不靠近,雙手按在破布袋上,袋里有她的劍。
布勒夏并不去撿,他無法再相信別人,他可以相信的人已經死光了。
“不要就算了,那我走嘍。”鄢陽拍了拍棕熊的肩頭,棕熊轉身離開了。
“那個……”布勒夏眼光閃爍,最終決定暫時隱藏自己的敵意,也許,這是一線生機。
“什么?”鄢陽聽見布勒夏說話,又回轉過身,歪著頭看著他。
“山上……誰在山上?”
“山上?”鄢陽回頭看了看山頂,道:“沒有別人,只有我。”
“你?那雷電,也是你……”
鄢陽似乎懂了,可能,他并不是突破禁制進來的。
“不是,我可沒有那個能耐。”鄢陽說。
“那……那個人呢?”
“那個人?放天雷的?誰知道呢?不過,好像被雷轟頂的那個人,成仙了。”
“成仙?……什么意思?”
“就是成了神仙唄,不是凡人,會飛,會……反正會很多……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我要上去……”
“上山?上山做什么?上面什么都沒有。”
“……”布勒夏不出聲了,他有些失望。可是除了這個目標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鄢陽觀察到布勒夏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衣服,他的嘴角還有一抹未擦干的血跡,渾身上下充滿了腐肉的氣味,看來,北麓的生存環境真的很糟糕。
“餓了吧,喏,這個給你吃。”鄢陽取出兩顆赤枇杷子,扔給他。
吃的,紅艷艷的,香氣襲人,十分有誘惑力。
布勒夏的內心在做激烈的斗爭。雖然怪鳥的肉夠他撐過了好多日子,可是爬了一天的山,現在又肚子咕咕叫了。
最后,還是饑餓戰勝了理智。
他抓起兩顆果子,呼嚕嚕就塞進了嘴里。
“所以……是那晚,你看見了雷電,所以就上山了是嗎?”
“……”布勒夏點點頭。果然,吃了人家的東西,態度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只有你一個人?”
布勒夏又點點頭。
鄢陽這下確定了,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那就是幾位前輩所說過的,天雷降落的時候,大陣禁制被迫停止了一刻鐘,而此人就是在那一刻鐘的時間內,恰好上了山的。
同時,她也確定,這個人,也是個修道的。
因為他吃靈果時,周身靈力是有明顯波動的。而據修道入門那本書上記載,凡人即便吃了靈果,也是不會有靈力變化的。
好在她早就用斂息術將自己的氣息控制在煉氣期第一層的水平。
她用神識一掃,這人也應該是煉氣期第一層的樣子,可是,是不是也用了斂息術隱藏實力,她就拿不準了。
既然是個修道的,那就務必要小心了。
“那個,擰碎……”鄢陽做了個擰碎的手勢,指了指布勒夏的腳“敷在腳上。”
這下,布勒夏照做了。也難怪,柔柔弱弱的和和氣氣的小女孩,總是能讓人放下戒備。
“我叫花子,你叫什么名字?”
“無……”
“無?別跟我說你沒名字。”
“無……夏,我叫無夏。”
“無夏?你是北邊草原上的人?”鄢陽問。
“……”布勒夏又不響了。
嗯,看來,不喂食就不配合啊,這種行為,簡直就跟……算了……
鄢陽氣悶。她注意到掉在布勒夏身邊的盾牌一樣的東西,道“這是什么東西,是你們草原的武器嗎?”
布勒夏臉色很難看,搖搖頭。
鄢陽注意到,每次聽到草原,此人的臉色都很奇怪,便決定以后不提為妙。
“看起來像動物的骨頭,能給我看看嗎?”鄢陽站得遠遠問。
布勒夏敷了雪山蒿,果然腳踝就好了,他拿起冰犀巨鳥的頭骨,遞給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