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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交情

  這一天,天清氣朗,鄢陽帶著小金和棕熊,來到蘭寧城外。

  就要出征了。

  三皇子,如今的卓王,孟卓,身著一副玄色盔甲,威風凜凜地騎在高頭大馬上。

  他的身邊,右邊是一位裹了頭巾的男人,只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彎眼睛,左右滴溜溜地轉著。這位應該就是文淄妖君了。

  左面是鄢陽認得的,金晁!他還是那副風流不羈的悠閑公子模樣,他嘴角噙笑,向鄢陽這邊看過來。他微微側首,像是在向鄢陽打招呼。

  鄢陽感到一陣惡寒,趕緊調轉了眼光。

  在他們身后還有一位偏將軍,右偏將,白沛澤。

  他一副纖塵不染的出世姿態,此時面色淡然,不知在想什么。鄢陽想了想前因后果,就不難猜出來,白家果然改投孟卓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與景方交惡的緣故吧。

  鄢陽身后,是青門派派出的人,柏星若。兩人目光相接,互相稽首致意。

  其后是西風柯杉王鈞單源等十幾個小修士,這些都是石非真人門下的人。鄢陽看過來時,他們一個個擠眉弄眼伸舌歪嘴地跟她打招呼。顯然,他們都是樂意隨行的。

  同樣也是信得過的人,還有一人,巨人。巨人此時獨自坐在柏星若身邊,看來是十分地聽柏星若的話。他的嘴里一刻不停地嚼著東西,肚皮圓滾滾地,看來這段時間,柏星若果然沒有虧待他。

  想必青門派與趙國皇室合作后,大小事都要參與的。因此,門派里面才會應了鄢陽的要求,派人前來助陣。

  鄢陽說是作為偏將軍,左偏將,其實并無實權,凡事都要聽大將軍孟卓的調遣。

  而身后十萬大軍同樣全部都只聽從大將軍的指揮,更不用說妖軍了。

  妖軍并沒有出現在蘭寧城外列陣,鄢陽相信他們會用他們特有的方式出場。

  這明顯是女皇孟庭拿她當槍使,借刀殺人的技倆。

  只是就算鄢陽識破了,也還要繼續。還是那句話,人為財死嘛。

  終于,在各種熱血沸騰的口號聲中,大軍開拔了。

  反正暫時用不到她,鄢陽干脆倚小賣小,弄了輛馬車,跟小金縮在里面,一連好些天不露面。

  這十萬兵士都是凡人,還帶有許許多多的輜重糧草,不像修士那般乘風駕云,千里之路眨眼就到,也沒有什么傳送陣,他們只能靠兩條腿一步步走。

  一路上,多的是風吹日曬,凄霜苦雨。

  剛開始,鄢陽還能時刻保持警惕,防止孟卓那邊殺她之心不死,在馬車內設置了重重防護陣。

  可十幾天過去了,那邊仍然沒有動靜。想想也是,還沒開戰就死了個左偏將,與他大將軍威信無利。

  于是,鄢陽便在馬車的防護罩內該睡就睡,把這段時間的覺全部補回來了。

  實在睡不著,她就喝著紫砂石中的熱泉水,吃著蘭寧城著名的小茶點,在晃晃蕩蕩的馬車里,和小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欣賞起沿路的景色來。

  西部大陸十分神奇,它地勢多山峰丘陵。如果站在最西邊的邊緣,向再西部望去,那里只有一望無際的濃霧,而腳下是懸崖峭壁與黑暗的深淵。

  它的北部是沙漠和草原,再北部仍然是一望無際的濃霧,誰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它的南部就在南渝國的極南端,那里是一堵高聳入云的山峰,將南部大陸與西部大陸分開。那座山峰上涌動著無形的結界,是連元嬰期道人都無法穿越的存在。

  它的東部與中州接壤,卻被一條峽谷分割開來,只有凡人和煉氣期的修士才可以通過。

  而西部大陸上這些連綿不斷的山峰粗獷冷峻,像是刀劈斧砍而成的。溝壑也是重重疊疊,猶如大海的波峰和浪谷涌動。夕陽的余暉照在這片紅棕色的丘陵上,仿佛滿天的云霞從天而降,極其動人,極其壯觀。

  在趙國境內,除外中心的幾個城市集中坐落在平原外,四周都是高低不平的山脈。這便是趙國易守難攻的原因。

  也正是因此,加重了行軍的困難。

  一日深夜里,大軍已經駐扎休整。鄢陽就從一開始,就始終睡在馬車上,不曾搭建帳篷。

  她突然聽見馬車外傳來砰砰悶響之聲,光芒閃動,動靜很大。

  “誰?”小金在車內警惕地問。

  “在下金晁,來拜訪故人,怎么姑娘不記得在下了?”金晁周身罩在一種奇異的花瓣雨中,花香四溢,有一種妖異的美。

  身后跟著的,是那個與他風格迥異的粗野的袁召。難以想象,金晁這么愛美之人選了一個如此粗鄙的靈獸,也真的是無語。

  他兩人被棕熊和柏星若幾人圍住,站在離馬車十米遠的地方。

  “原來是金公子,”鄢陽想起他的花瓣漩渦,心有余悸,應道,“夜深了,金公子還是早些歇息得好。”

  “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以前姑娘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莫要忘了大半年前……”金晁語氣輕佻,手里玩弄著自己額角的一束發絲,別有一番浪蕩姿態,讓人聯想到這兩人是不是真有什么關系。

  “花子自然記得。”鄢陽打斷道,“金公子在西唐城好好的伶館管事不做了,為何來這里受苦?”

  “嗤……”金公子笑了,身形在花瓣漩渦中一晃,面容形容不出的俊美。他看了看柏星若一行,語氣曖昧,道,“誰稀罕那什么管事呢?”

  然后,他話鋒一轉,“還不是太久不見姑娘,甚是想念。聽聞姑娘在此,在下不論如何也是要來見見的。”

  陰陽怪氣!鄢陽一陣肉麻,立刻也感覺到西風等一眾古怪的眼光。

  “金公子與我未有什么交情,談何想念之說?要說起來,也就是在西唐城的一面之緣,金公子是要我下車,拜謝金公子的不殺之恩嗎?”

  原來如此,西風等一臉釋然。原來你所謂交情,只是你金晁憑自己實力強于她,使手段而已。

  “不敢不敢,姑娘現在是偏將軍,在下不過是個閑人,不敢居功。只是想見姑娘一面,就這么不給面子?”

  無利不起早。只攀交情,不計較利益?誰信。

  鄢陽打開馬車車廂窗戶,憑窗道:“金公子究竟何事,我們還是就這樣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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