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鄢陽不說話，那女子又道：“呵呵，姑娘不必吃驚，實在是因為在寧安鎮，也有我們的分店。況且，您和神醫婆婆在那一方，聲名遠播，深受百姓愛戴，人們口口相傳，并不是我們有意要去打聽您的。”
鬼才信呢。
“莉綺管事，找我來所為何事？不會就是想看看我吧。”鄢陽可不會因為幾句奉承的話，就昏了頭。
“姑娘是個爽快人。”莉綺拿出一張卷好的羊皮紙，“在下也是個爽快的人，這張西部大陸地圖，就送給姑娘。但是，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所以，還是要付出代價嘍，這也是棲霞閣的風格，萬事都可交易。
“請講。”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鄢陽確實想聽聽看，她到底有何花樣。
“都說神醫婆婆醫術高明，不論神鬼人妖，都能醫治，但她是個凡人，沒聽說她還會制靈藥。上次您交給我們的補靈丸，居然沒有丹毒，比尋常靈藥都要純凈，是不可多得的上品靈藥。我猜，您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是您自己制的藥，對嗎？”
莉綺那雙杏眼從面紗上面射過兩道凌厲的眼神，但鄢陽并不畏懼，正面迎上她的眼光。
莉綺愣了一下，心道，小小一個姑娘，心神倒很是強大。她暗暗地將靈力釋放，威壓加強。
鄢陽意識到，這是要給她施加壓力，逼她就范嗎？
她沉下臉，謹慎地站起身，走向門口。
“呵呵，”莉綺馬上收斂靈力，率先笑了，道：“放心，我不會搶您。我只是確定一下，我要交易的對象，值不值得繼續投入而已。”
鄢陽盯住莉綺道：“想要交易，第一是誠信，自己要誠實，第二是信任，相信別人也和你一樣誠實。你兩樣都沒有，拿什么跟我談交易。”
莉綺一愣怔，好厲害的小姑娘。
她立刻收起那副隨意的面孔，換上一本正經的模樣，道：“是在下唐突了。請姑娘原諒。現在，在下是真心想和姑娘做交易的，請姑娘省度。”
“直說吧，你要什么，能給我什么？”鄢陽是一如既往地直來直往。
“好。我要你這里全部的補靈丸。”莉綺道。
“用完了。”
“那制藥總行吧。”莉綺好像已經知道她會這么回答似的，早就準備好了下一句，“你想要什么，寶物或者情報，我棲霞閣都會竭盡全力去給你找回來。”
“可我什么都不缺啊。”鄢陽說的是實話。
何必去趟這灘混水。出來的這兩天，她也看清楚了，西部大陸，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私底下已經暗流涌動。
鬼城，妖族，皇族，散修……這些天的見聞，讓她更加確定，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說不定哪一天就爆發了。
所謂“無欲則剛”，鄢陽有剛的資本。
“那……你師父……？”莉綺轉身道。
“你敢！”鄢陽頭皮一麻，師父！師父是她唯一在這世上的牽掛。
莉綺伸手抖了一下，一張皺皺巴巴的符紙，在鄢陽面前展開，是傳信符。
上面正是鄢陽給師父寫的請安信。鄢陽一把扯過來細看，是鄢陽自己的筆墨沒錯。
“你們！……我師父在哪？”鄢陽怒道。
“你放心，”莉綺踱著腳步道，“你師父她老人家，現在正好好地呆在蘭寧城呢。”
“蘭寧城？你若敢誑我……”鄢陽氣急，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心要跳出胸膛的感覺。
“不敢，不敢，在下還指望您制藥呢，不是嗎？”莉綺又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
“我師父……她老人家，在蘭寧城做什么？”鄢陽知道師父從不會去離寧安鎮過遠的地方出診。
“聽說是哪一個皇子生病了，專程請了神醫婆婆去。”
三皇子？鄢陽腦中轟響，千萬個念頭在心頭起起落落。絕對不會這么湊巧，一定是有什么自己沒察覺的事，到底有什么陰謀？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引起的事端？
她內心驚懼不定。
莉綺又笑了，“怎么樣？我說的交易，可以考慮了嗎？”
鄢陽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要我師父平安離開蘭寧城。”
莉綺道：“好。”
“補靈丸的材料不足，我需要原料和藥材。”
“好，我們提供。但如果實在無法尋得的藥材，我相信姑娘一定自己就能尋得，要不然，怎么能制成十顆……這么多的補靈丸呢？恐怕，您制的還不止我這里的十顆吧。”
鄢陽抬眼等著莉綺道：“我這里有沒有，都不在你我的交易范圍內。”
“呵呵呵”莉綺輕笑，“花姑娘，你可比我會做生意呢。好，就這么定了。”她轉身坐上主位座椅，道：“來呀。”
兩位侍女應聲而入，一位手里的托盤中捧著一頁白紙，一位手里的托盤中盛著筆墨。
“立字為據。”莉綺做出請的動作。
鄢陽甚為憋屈，但師父在他們手里。
鄢陽生咽下這口氣，筆墨落紙無悔，再加上血指印，這就是一份血契。
一式兩份，簽好契約，鄢陽摔門而去。
莉綺仍舊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自己的那份，嘴邊笑意變得冰冷。
“去盯著她，等她把那些材料寫下來，取出來交給她。”她命令道。
“是。”赤芍領命去辦。
白芍問道：“大人，她若拿了藥材，不制靈藥，怎么辦？”
“哼，她敢？！她會制的，而且會快快地制，因為，她的師父等不及了……”
鄢陽沖出了屋子，正好遇見解藕寒師兄妹兩人。
“叫花子妹妹，你看，他們居然那么快就尋到了我要的玄龍血竭草了。”解藕寒滿臉喜色向鄢陽跑來。
恐怕他們早就有，只是拖延時間，釣我們上鉤而已。
鄢陽臉色蒼白，點了點頭，道：“拿到就好。你們三個，快走，快快回中州去，不要再回來了……”
“叫花子妹妹，你怎么了？”神經大條如解藕寒，也看出來鄢陽的不對勁。
“沒什么，你們快走……”再不走，怕你們走不了了。
翟豪一向心思敏銳，看出鄢陽必有難言之隱，他們幾人在這里作用不大，或許還是她的拖累。便拉住解藕寒，道：“救師父要緊，我們已經耽擱太久了，要馬上回去才是。”
“可是……叫花子妹妹，她……”不對勁啊。
“放心吧，我好著呢。你們快走，我就不送你們了。”鄢陽推搡著解藕寒，并且給可棫遞了個眼色。
可棫馬上就心領神會，牽著解藕寒上了翟豪的紙船。
“我會好好練習傳信，到時候給你寫信，你要回復我哦。”解藕寒依依不舍地對鄢陽招手道。
“好的，我收到信馬上就會回你的。”
鄢陽向紙船上的三人招手，目送著他們消失在天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