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器金籠,仙力散了。
眾人皆是愕然。
“旻天斧!”
咔嚓!咔嚓!
旻天斧沖天而出,一斧子砍在法清的法杖上。
鄢陽也是放開忍冬,縱身跳到法清面前。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眾人都還沒從巨大的驚愕中緩過來。
遮天蔽日的青翠竹葉,沙沙作響,仿佛疊浪席卷—在法清和鄢陽之間,存在著一個獨立的界域。
這個界域正是鄢陽締造的劍之界域。
“死!”
飽含心力的一片竹葉,穿心而過,法清頓時萎頓下去,神魂俱散,沒有了生氣。
咔嚓!
法清的法杖被旻天斧劈得一分為二,斷成兩截。
界域消失,法清的肉身泯滅。
鄢陽對生死拿捏得就像呼吸一般收放自如。
這還是鄢陽成為天神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現她真正的實力。
而這還不到是她全部實力的十分之一。
眾人這才醒轉過來,紛紛露出前所未有的崇敬之色。
這是真的強!
能贏得這些人尊重的,只有絕對的實力。
眾人再看鄢陽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果然是昆秀天神啊!”
鄢陽擲出旻天斧,將本就破碎的大夏界域新開了一個破口。
“忍冬!我要出大夏,去魔族大世界!你要跟我走嗎?”
鄢陽接過旻天斧,一劃拉,將法清留下的儲物袋,佛珠之類的東西扔給了忍冬。
忍冬袖袋一攏,將飛來之物攏在袖子里道:“走!”
于是,鄢陽帶著小金,連同忍冬,一起朝二王斗法的靈力激蕩之處去了。
只留下一群人仰天長嘆。
“或許,大夏又有新的契機了……”
“你是說……”
“哎……能留在大夏,誰愿意背井離鄉呢?”
“我這就去雪園學苑!”
“對,對啊!走走走……”
隔岸觀火的眾人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們決定去雪園學苑看看風向。
雖然當初夏皇答應帶他們去新的修道世界,可是誰舍得大夏的千百年的根基呢?
鄢陽三人同坐在飛行傀儡上,飛入那時空破口。
忍冬第一次離開大夏,對所見之景暗暗驚嘆。
“姐姐,你剛才殺的可是他的學苑里的長老……”
小金傳音提醒。
“嗯……無妨。”鄢陽回道。
她要打殺法清,忍冬并不阻攔,這也說明了忍冬的立場。
鄢陽扭頭看向忍冬,“忍冬,你這一去,天通學苑那里就回不去了,何況法清他死在我手里……”
忍冬的眼神透過茫茫空寂的時空通道看向未知的遠方,口中誦道:“阿彌陀佛,我心屬菩提,不屬于我,更不屬于任何學苑門派,法清也是一樣……”
小金跟鄢陽對視一眼,“修佛之人……竟都是如此冷漠無情的?”
“小金,他們已經脫離人情,超脫世俗了,隨他去。只要不與我們為敵……”
小金點頭,不再言語。
“我的血?”忍冬終于主動開口了,“那藥引子,是我的血?”
“對,藥引子,就是五行之水。”鄢陽坦然道。
忍冬是五行俱全的光靈根,自然身體里流淌著的是五行之水。
這也正是他那個瘋了的親娘為何要拿他煉藥的原因。
“可是,你自己的血不也是五行之水嗎?為何要用我的?”忍冬不解。
鄢陽呵呵笑了,只道:“對呀。”
忍冬明白了,嘆道:“很好。所以我現在是被人覬覦的藥引子。”
好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
“此言差矣!”小金道,“大夏誰不知姐姐是通靈之體,又有幾個真有膽子來搶的。”
那是有雪園學苑護著,忍冬心道。
“莫生氣,只是為了驗證一下而已。”鄢陽笑道,“你瞧,你想要舍棄的顧家血脈肉身,還是挺有用處的。”
忍冬臉色一變,關于出生顧家血脈,是他最不愿提及的。
鄢陽卻好像沒看見,直道:“可見,雖然你遁入空門,卻跟大夏,跟顧家,還有著沒有斬斷的因緣。”
“只要我擺脫了這副肉身……”
忍冬憤然回頭望,突然被眼前景象沖擊到,一時愣住了。
那原本認為廣闊無垠的大夏世界,竟如一顆彈丸,被孤單地拋在身后。
忍冬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滄桑的悲戚之感,原來大夏如此渺小,而自己如此渺小,這副肉身更是微如塵埃。
忍冬悟了,竟然就突破了,一尊金剛圣佛虛影佇立在忍冬身后。
“阿彌陀佛,二位,借此地一用……”忍冬閉眼雙手合十,遁入參禪悟道的無人之境。
“這是感悟到了什么?”
小金探頭道。
“噓……”鄢陽道,“小金,我結個陣在這里替他護法,咱們去前面看看。”
“姐姐,你可別參與二王斗法啊!”小金囑咐道。
“我會審時度勢的。”
鄢陽留下飛行傀儡,并且結了一個隱身陣法,領著小金徑直朝虛空飛去。
虛空中,鄢陽感覺到四周的空氣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
“就是這了。”鄢陽道。
不遠處就是二王斗法之地。
夏莽金色羽翼正包裹著獨王的分身,一個回合就碾碎了那鋼筋鐵骨般的肉身。
而獨王本尊則釋出威力最大的錘法,一錘子砸破了夏莽金色羽翼所構建的世界。
二王所在的空間幾乎崩塌。
鄢陽遠遠地旁觀著這一切。
此時她的神識放開,可以縱覽整個戰場。
“嘖?……”鄢陽發現了,還有別的神識在那戰場附近迂回探查。
鄢陽的神識何其凌厲,追著那些神識一通絞殺。
這時,或許被鄢陽的神識吸引,有幾個巨大的黑影從茫茫宇宙中透射下來。
鄢陽抬眼看,發現自己正在被那幾個黑影品味琢磨,甚至指指點點。
小金忽然鱗片炸起,現了金龍真身。
“姐姐,我去會會他們……”
“不!你回空間去。”鄢陽抬手將小金收回華府空間,她要獨自面對這危機重重的局面。
從鄢陽的角度看,她正站在別人的棋盤上,正在廝殺的二王就好像是棋盤上的兩顆不停蹦跶的棋子。
而那幾個黑影則正是下棋的人。
鄢陽感覺得到,這黑影可不是簡單的“人”,他們可比二王厲害的多。
可二王正打得火熱,甚至不惜放出一向神秘的分身對抗,即便覺察到,也無暇顧及。
其中一個黑影朝鄢陽過來了。
“一個小小天神,也敢絞殺本圣尊的神識?!”
呼啦!
好似空間被折斷,從空間裂隙中,一只大手朝鄢陽拍打過來。
危險!
鄢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那氣息比鄢陽遇見的任何人都可怕。
“應龍訣!”
鄢陽并不躲避,在那巴掌打過來之前,一層金鱗包裹了全身,她身上的筋骨劈啪作響,一條金龍騰空而起。
鄢陽化做了龍形。
巴掌打在鄢陽身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炸雷聲。
“尋龍針!”
咔嚓!一根尖銳的刺,扎穿了那巨大的手掌。
從巨掌慣出的尋龍針,帶出來的血肉,將半個空間裂縫都染紅。
“啊!!”
另一只巨手掰住空間裂痕,與那受傷的手掌一起,生生地像撕紙一樣,將空間裂痕撕開了。
“龍族余孽?!找死!”
那黑影露出真容,原來竟是一個白眉白須的老道。
只是他身形巨大,像巨人一般的存在。
劍光乍閃。
整個空間都被那洶涌的劍光填滿。
就連正打得起勁的二王也被這絕對的威能震懾,停了下來。
那老道身形一晃,蠻橫地踏入這方世界。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鄢陽已死之時,金光一閃,鄢陽重新出現了。
血光瀲滟,鄢陽身上有大塊金甲脫落,血水染紅了半邊身體。
但那龍形卻未見半點頹廢。
“蠱龍!”
這些年,鄢陽用自己的五行之血水喂養它們,蠱龍的威能已經與當初在蠱龍塔中不同了。
啪啪啪!
數以萬計的血龍無比迅猛地沖向老道,如同血海奔涌。
“就憑這!”
老道嘩啦啦又是迎頭一劍砍來。
砰砰砰!
前一波血龍炸裂。
滂沱血雨傾瀉而下。
后一波血龍已撲到了老道的跟前。
第三重第四重血龍更是兇猛,巨大的龍頭張口咬在老道身上。
“什么東西!”
即便擊碎了一層層的血龍,老道還是被血浪淋了一頭一身,十分難看。
更何況,兩劍都沒弄死這龍族余孽,讓他在另兩人面前十分沒有面子。
咔咔咔!
老道憤然又砍出兩劍。
劍氣噼里啪啦,將這方世界絞得粉碎。
可是……這劍,怎么用起來如此滯澀?
老道再看時,自己怎么就置身于一個血龍織構的法陣之中了?
“笑話!用陣?!算什么真本事?!”老道不屑。
對他這種劍仙圣尊來說,陣符丹藥這些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兒。
憑這點小伎倆,能奈何得了他?
鄢陽將那枚龍珠沾上自己金鱗上的血,道:“蠱龍陣!起!”
一顆以老道為中心的血球誕生了。
粘在老道身上的血滴,化作無數血線,不知何時鉆進了老道的毛孔,吸附在他的血脈之中。
蠱龍獻祭大陣一開,倔強的老道身子不禁一軟,修為順著自己血線流淌,竟不受控制地外泄。
但老道是圣尊。
圣尊,是成為天仙后獲得不死之身,卻不能上達仙界的,老而不死之人。
在整個魔族大世界,也僅僅存在三個這樣的人物。
他們早離開了大夏世界,通常會在魔族大世界的各個角落里流連,搜刮任何可以上到仙界的機會。
而如今,大夏世界異變突起,這三位從魔族大世界各方趕過來,也算是近千年來第一次到齊了。
這老道,是一個在魔族大世界存在了近萬年的圣尊,卻一時看走眼,惹了不該惹的人。
“好你個龍族余孽!慶平!靜厙!你們還不出手,等著龍族反噬,重新統治人族?!”
老道揮劍,時空肉眼可見的扭曲撕裂。
鄢陽身體一震,倒飛出去幾丈遠。
她恢復了人形。
此時她的身體蒙上了一層劈啪作響的電光,那是劍氣在沖擊她的身體。
一滴血水從她的嘴角滴落。
“扛住了?!”另兩個圣尊見狀,并未出手,甚至都未踏入這層空間內。
“這是龍族的獻祭大陣?!”一個圣尊黑影驚道。
在某個留影石上他僥幸看到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就是當年龍族與人族最后一戰,滅殺魔族千萬大軍,以及數十圣尊的那個大陣!”他噓聲道。
另一個咂舌道:“那這女子,當真是龍族余孽……”
“能駕馭此陣的女子,我只能聯想到一人……”
兩人同時想到了什么,異口同聲道:“她轉世了!”
咦嘻!
兩人倒吸一口冷氣。
龍族統治人族又如何?自己活著才是最要緊。
于是其中一個急急忙忙道:“老山居,你自求多福,我們走了!”
“這熱鬧,我們看不起,走了走了……”另一個也道。
兩個黑影連面都沒露,就消失在另一個空間里。
“啊!氣死!氣死我了!你們是要拆伙?!你們要走,就是與我方世界對立!”
老道山居就像困在蛛網中央的昆蟲,哇哇大叫,歷經千辛萬苦修得的道行,一朝潰散。
那兩人早沒了影子,拆伙就拆伙!
“龍族從未想要統治人族!是人族貪婪,占領了龍族領地!你顛倒黑白,無恥該死!”
鄢陽冷哼道。
乒乒乓乓!
老道山居活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身上攢了無數寶貝。
此時各種法寶都丟了出來,以求脫困。
然而,那獻祭大陣就是沼澤淤泥,任何扔進去的東西都被吞噬殆盡。
“來人吶!”老山居發出強大的神識,那強大的神識穿破空間裂縫,直達魔族大世界的某處。
他還是舍不得這副肉身,否則陽神早遁逃了。
嗡……
遙遠的星際果然傳來一陣波動,那是對老山居的回應。
“來了?”鄢陽冷笑,抽出發髻上的本命法寶,嚴陣以待。
一艘艘艦船果然從空間裂隙中開出,艦船上居然都是些綠皮膚的女子。
“楚九門?”
鄢陽頓時理順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這山居老道說的世界原來就是楚九世界。
原來,楚九世界的背后,離不開這三位圣尊的支持,甚至,大夏世界夏皇和獨王的背后,也離不開這幾位的影響。
沒想到,二王斗法,竟引出了大人物。
“原來你就是楚九魔王背后的人。”鄢陽淡淡地說道,“那,大夏世界被楚九門侵蝕地像個篩子,也是你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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