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秀道:“醫院食堂有流食賣嗎?”
“有的,醫院食堂的流食還是不錯的,有肉有菜全是熬到軟爛的。”方云英道。
于同順麻木臉看他。
不要臉!
人家鐘醫生問的不是他。
鐘毓秀完全沒有get到點兒上,只淡淡頷首,“如山,你去打一份流食回來,不用肉,就青菜粥。”
“我這就去。”嚴如山撇了一眼旁邊的那兩人,去到病房門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曲敏瞅著他走遠,沒敢出聲打擾;前后出來了兩個人了,她現在心里忐忑萬分,不知該怎么是好。一邊是期待好消息,一邊又怕聽到壞消息。
過了十分鐘,嚴如山跟常鑫醫生前后回來,手上端著各自的東西;常鑫的醫用盤里裝著一系列喂食的工具和一管修復液,修復液在醫院屬于醫用管控藥物,要修復液必須得有醫師開的處方。
若非如此,修復液早就被人給盜出去了。
“毓秀,流食買來了,菜粥。”嚴如山將托盤放到病床旁邊的柜子上,托盤里不僅有流食,還有兩盤小菜;一盤是小咸菜,一盤是泡的蘿卜片兒。這種蘿卜片兒一般是頭一天晚上泡上,第二天就能吃,甜滋滋的,別有一番滋味兒。
除此之外,托盤里放了兩副碗筷。
方云英等人沒心思觀察這些,倒是常鑫醫生注意到了;心下疑惑,轉而想到門外還有一位病人家屬,也只以為是給她的。
常鑫醫生出言,“鐘醫生,修復液拿來了,我想著病人睡過去了,喂食不方便;就從醫院里拿了一套消毒的喂食管,您看能不能用上。”
“有勞。”張紅玉秀回頭淡淡說完,轉而看了一眼柜子上的泡蘿卜片,有白蘿卜也有紅蘿卜,“醫院的伙食不錯呀。”
方云英等人扭頭看她,又順著她的視線去看柜子上的吃食;于同順笑了笑,說道:“醫院的伙食還行,至少能吃得下,泡菜和咸菜每天都有;都快吃膩了,鐘醫生要是喜歡,等您走的時候去裝上一罐兒帶走。”
“走的時候還能有泡蘿卜可以吃?”
于同順仿佛抓到了她的一個愛好,原來,她是喜歡吃泡菜,“每天的泡蘿卜和咸菜都是管夠的,到晚上都有;有時候還會泡一些卷心菜,那滋味兒也是一絕,您有時間來醫院玩,我們帶您去吃。”
鐘毓秀舔舔唇.瓣,有點饞,形象要緊,她連忙搖頭,“不了,多謝好意;修復液拿來給他灌下去。”再說下去,她真要流口水了。
于同順意味深長的輕笑,繼而,接過常鑫手上端著的醫療托盤。
“鐘醫生,您來喂,還是我們喂?”
“我來吧。”
鐘毓秀拿起修復液,利用穴位,捏開萬毓寧的嘴巴;修復液隨之灌進去,一臺他下顎,修復液直接就吃進去了,松手之后,修復液也沒再吐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萬毓寧也沒吐;不止是常鑫醫生,另外兩位同樣松了一口氣。
“沒吐出來,說明能吃下去;我就說他這樣是心理問題,早知道這樣能灌下去,我們一早給他灌了。”但,他們是在醫院就職的,病人和家屬不同意,他們也沒法;而且,他們還真做不出來給病人強行灌要的舉動來,就是跟家屬提這事兒都不能。
“等著看看后續,過幾分鐘再給他喂流食。”鐘毓秀收回金針,放回金針囊里還給了方云英,“多謝方老的金針。”
方云英笑著接了,揣兜里,“鐘醫生,你在這里,他的情況應該能穩住了;再這么惡化下去,我們也沒辦法。”
“不配合的病人,讓他配合就成。”
方云英眼角抽了抽,怎么配合?人家不愿意,還能跟現在這樣灌?那是不現實的呀。
這世上多的是不講理的人,多的是老賴和倒打一耙的人;本來是好心,到最后卻成了別人口中的罪過。
四名醫生守在萬毓寧病床前,親眼目睹他的身體在睡夢之中下意識的顫抖,卻并未醒來;逐漸恢復平靜,緊蹙的眉頭歸于平靜。
“看看。”方云英和于同順一道上前,相繼把脈,低頭沉思一會兒才走到一邊兒站定,仍然眉頭緊鎖。
鐘毓秀沒問,而是上前繼續把脈;情況有好轉,藥劑起效了,正在跟病毒做抗爭,最艱難的那會兒已經過去,之后慢慢靠修復液養著,雖不能完全痊愈,卻不會有生命之危。
“兩位老先生覺得呢?”她不打算先說探到的結果,轉頭問兩位老先生。
方云英道:“我覺得還行,病情沒有繼續惡化就是最好的現象;等他多吃兩次修復液,才能看到具體效果。”
“我跟老方給出的結果一樣。”于同順道。
她微微頷首,并不意外他們這個結果;入行久了,即便是十拿九穩的案例,也會給對方一半一半的答案。
“那就養著。”鐘毓秀淡淡說完,對常鑫道:“常鑫醫生,麻煩你請萬毓寧這位病人的妻子進來一趟。”
常鑫點點頭,到門口喊了曲敏進來。
曲敏下意識緊了緊懷里的襁褓,忐忑問道:“鐘醫生,兩位老先生,常鑫醫生,我愛人怎么樣?”
方云英和于同順相視一眼沒說話,常鑫沒有探過病人的病情,沒有發言權。
鐘毓秀不避諱這點兒,畢竟是她主張治療方法的,這會兒她來出面說明并無不妥。
“曲同志,萬毓寧患者的病情現在穩定下來了,病毒沒有再擴散,稍后我們會給他喂流食;他繼續這樣治療下去,雖然不一定能完全痊愈,卻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真的?毓秀,你沒有騙我?”曲敏眼眶通紅,緊張的盯著她。
“是真的,我們都看過;只要萬毓寧同志配合......”
曲敏如蒙大赦,將頭埋在襁褓里,這份期待和喜悅讓她方寸大失,最基本的禮儀儀態都顧不上了。
曲敏激動到痛哭,病房里的眾人誰也沒動;他們見慣了生死,這樣知道是等死的病人,突然有了希望痛哭流涕的不在少數。
鐘毓秀視線一轉,落在流食上;試了試流食的溫度,她懶,不想動手了。
“常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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