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劉公子的是只桔梗花妖,但不是秋蓮,秋蓮被花妖迷暈了塞到了床底下,第二天才被人找到,對劉公子的死一無所知。
至于那只花妖的下落,沐瑤也不關心,她記得之前聽白龍山上的人說來著,廣塵子不是高僧嗎?那就讓他自己操心去吧。
沐瑤白天在街上閑逛,晚上回到客棧睡覺,打算逛完整個臨州就走,至于廣塵子,她才不管呢,即使偶爾回客棧撞上了,她也只當沒看到。
她人生第一次交朋友就這么失敗,絕對是恥辱性的歷史。
另一邊,廣塵子在深山之中找到了桔梗花妖,對方似乎并不在意有人要來收了她這件事,只是給廣塵子講了個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剛化形沒多久的小花妖,她第一次下山就遇到了捉妖師,被打回了原形,幸得一好心的小姐相救,日日澆水,精心照料,這才得以恢復再度化為原形,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所以小花妖想著一定要報恩,但它又怕嚇到小姐,就一直裝作一盆普通的花,直到小姐嫁了人。
她的丈夫生性好色,整日里花天酒地,小姐天天以淚洗面,不到一年,竟像老了十歲似的,小花妖心中不平,就想要給小姐報仇,于是它那天將小姐的丈夫捉弄了一番,讓他在青樓姑娘面前出了大丑。
可誰知,他竟將氣都撒在了小姐身上,將她活活打死,小花妖當時不在,它正在為自己報仇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呢,等它發現的時候,已經什么都來不及了,于是她決定要殺了那個負心漢。
廣塵子面色平靜的聽完了這個故事,捻動著手中的佛珠,念了聲“阿彌陀佛”,這世間因果報應,天道輪回,總是如此,但他有他的責任,縱使動了惻隱之心,也不能手下留情。
花妖將要消散之時,突然看向他,“你身上的毒是我哥哥下的吧?我記得……抱歉,哥哥他一向討厭你們這些捉妖的人……”
廣塵子一愣,但再想問的時候,花妖已經徹底消失了,廣塵子攥緊了佛珠,回身往鎮上走,先是去了趟衙門,將花妖一事告知,然后就回了客棧。
晚上沐瑤回到客棧,一推門,卻發現廣塵子正坐在她的房間里,帷帽放在桌子上,他正雙目緊閉,捻動佛珠,嘴里不知道在念什么經,沐瑤一下頓住了,剛想退出去,又反應過來,這是她的房間,為什么是她出去?要出去也是廣塵子出去!
但想是這么想,沐瑤也沒真趕人,坐到廣塵子對面,撐著腦袋看他,“廣塵子大師到小女子這里來,又何貴干啊?”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沐瑤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動人已經是很克制了,這人怎么回事,待在她的房間,還一句話都不說。
“廣塵子大師,男女授受不親,你要是不打算離開的話,我就去隔壁睡啦?”
又是沉默,沐瑤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廣塵子頓了一下,終于開口,“花妖之事已然了結。”
“那很好啊,”沐瑤也是好哄,見他開口,氣就消了一大半,又坐回了桌前,“那你今天前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天色已晚,屋里又沒有點蠟燭,沐瑤看不清廣塵子的神色,又追問道,“沒有別的事情?”
“無事,你早些歇息,明早還要趕路。”廣塵子說著,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還貼心的關好了門。
沐瑤直到躺到了床上才反應過來,她沒說要明天走啊?但此時已經錯過了爭辯此事的最好機會,沐瑤只能帶著一肚子的怨氣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沐瑤就被敲門聲吵醒了,不得不拖著還未完全恢復清醒的身體跟著廣塵子上了路。
好在還有小毛驢,她能在毛驢背上補個覺,要不可真就是壓榨勞動力了。
結果還沒出城就被人攔住了,是之前那個領頭的捕頭,“兩位大師,還請留步!”
廣塵子停下了腳步,沐瑤也被迫醒了過來,“大叔,你有什么事啊……”
捕頭神情看上去十分嚴肅,他先是對著兩人行了禮,然后才說出來意,“實不相瞞,是想請兩位大師幫忙捉妖。”
“捉妖?花妖不是已經除了嗎?”
“不,是別的,此處不好說話,不知二位可否跟我去茶樓坐坐。”
“行吧行吧……”
三人來到了最近的茶樓,捕頭這才開口,“約莫一個月前,老張家的漁船出海之后,就再沒回來,我們只當是遇到了意外,沒人多想,可后來意外接二連三的發生,出海的漁民一多半都回不來,后來我們疑心是海盜,但還沒等衙門派人,柳家老大從海上回來了,他們家三個人出去,就他一個活著回來,他說是遇到了海怪……”
“海怪啊……”沐瑤看看一旁的廣塵子,“我不會水,你呢?”她前十四年連門都沒出過,怎么可能會游泳。
“不用不用!”捕頭生怕他們拒絕,“我們會找船送二位過去的。”
“那要事船被海怪掀翻了呢?”
“啊?這……”捕頭咬了咬牙,竟直接跪下了,“求二位救命,如今海怪作亂,漁民們沒了收入,長此以往,恐怕……”
廣塵子是個僧人,慈悲為懷,自然不會將百姓置之不理,他將捕頭扶了起來,“阿彌陀佛,此事就交給貧僧去辦吧,還請施主去尋艘船來。”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沐瑤看著捕頭感激涕零的背影,嘆了口氣,“大師真是心懷天下啊,那我怎么辦?我是去還是不去啊?還是說你就不打算跟我一路了?”
“貧僧會護著你的。”
沐瑤倒是常在話本子里見過這句話,只不過廣塵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一絲起伏,讓人一點也沒有感動。
“行吧。”反正她能御風,船要是翻了,她就飛到半空中,也淹不死,至于廣塵子,他既然應下了這差事,總不會是個旱鴨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