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國炎汐城。
“你們放開我!放開……老爺,阿檸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么忍心送她去做祭品啊!老爺——”
無邊的黑暗中只有母親絕望的嘶吼顯得如此清晰。
洛星檸是洛家幺女,她的母親只是一個小小的繡娘,能護住一個廢物八年已經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了。
“母親……”
聽到洛星檸叫她,白依磕頭磕得更加用力,只求洛天能心軟饒過阿檸。
洛星檸心疼母親,卻無能為力。
一個月前,洛家世代看守著的秘境突然出現異動,經調查得知,原來是封印松動了,需得洛家嫡系血脈作為祭品去秘境中加固封印,才可保得洛家平安。
而唯一符合要求的,就只有洛星檸。
她沒有命星無法修煉,甚至還是個瞎子,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也確實沒有比她更適合做祭品的人了。
洛天皺著眉看著腳下不停磕頭的女人,心中只覺得厭煩,自己當初就不該將她帶進府里,不然也不會生出一個讓洛家蒙羞的廢物。
“來人!把白姨娘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不!老爺求求你!老爺……老爺——”
白依喊得嗓子都啞了,可是洛天卻絲毫不為之所動。
洛天走到這個自己從未正眼看過的女兒面前,“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乖乖進秘境,你的母親才能平安,明白嗎?”
“女兒……明白……”
于是,洛星檸就這樣被押到了秘境的入口,她還沒站穩,身后就傳來一股力量,她只覺得好像穿透了一層水膜,應當是進入了秘境。
她看不到,就只能一點一點的摸索,身邊都是樹木,空氣中有草木花香還有雨后泥土的味道,耳邊能聽到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像是禁地,倒像是個世外桃源。
洛星檸一直往前走,突然,她的手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她嚇了一跳,猛地收手,耳邊傳來呼吸聲,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
是異獸嗎?
等了好一會兒,那只異獸也沒有什么動靜,洛星檸察覺到對方似乎并沒有惡意,于是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
軟軟的,手感很好。
“你好,我是洛……洛星檸,你知道秘境中的封印在哪里嗎?”
她也是想瞎了心了居然去問一只異獸,但沒想到的是,異獸竟然真的用尾巴一類的東西纏上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前走。
“謝謝你帶路。”
走了不知道多久,洛星檸察覺到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像是從夏天來到了冬天一樣,她裹緊了自己單薄的外衫,想要借此抵御寒氣的侵襲。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始和異獸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就是一個說,一個聽。
“我叫洛星檸……剛剛說過了……我今年八歲了,今天……是我的八歲生辰呢……父親卻把我送來當祭品……”
“母親肯定很傷心,我還沒來得及吃她給我做的長壽面呢……”
“我是個瞎子,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我其實很想看看母親的樣子,小桃說母親長得很漂亮,只有我看不到,估計是沒機會了……”
“你是異獸吧,你有名字嗎?你在秘境里,這里幾百年沒人來,想必你也沒有主人吧……”
“你說封印里關著的到底是誰啊?他是個魔頭嗎?你在這兒這么長時間肯定知道的吧?”
“父親說只有犧牲了我才能保住洛家,其實我根本不在乎洛家,只是母親在他手上,我沒得選……”
洛星檸最終還是因為體力不支倒下了,她早晨起床就沒吃東西,又餓又冷,實在是難為她了。
巽離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小女孩,想了想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柔軟的金色長毛將她包裹起來,這樣便能抵御寒氣,保證她在到達封印之前不會凍死。
洛星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手腕很疼,她想用另一只手去碰,卻被人攔住了。
“別碰。”
是一個清冷的男聲,簡短的兩個字卻瞬間止住了她的動作。
“你是誰?我還在秘境中嗎?”
“巽離,在。”
這人說話真是干脆利落,洛星檸抿了抿嘴唇,“那封印呢?”
“好了。”
好了?什么意思?是封印已經加固過的意思嗎?洛星檸想到自己手腕上多出的傷口,難道說只需要自己的血就可以,不是要自己的命?
她是這么想的,也就這么問出來了,果不其然那個人回了句“嗯”,便沒有下文了。
兩人現在正在一個巨大的祭壇上,四根石柱聳立在祭壇之上,四根石柱代表著四靈,也就是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石柱上又雕刻著二十八星宿,四條淺金色的鏈子鎖著正中間的一道水幕,那便是封印所在。
如果洛星檸能看見,她就知道這是洛家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四靈陣,以二十八星宿引星辰之力鎮壓著的,自然不會是普通的魔頭,甚至魔頭兩個字都已經不能形容了。
洛星檸呆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那個……前輩?”這人待在秘境里,這秘境又幾百年沒開過了,自己這么叫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您知不知道怎樣才能離開這個秘境?”
這一次洛星檸沒有聽到回答,她下意識否決了那個最令人絕望的可能,“前輩也不知道該如何離開嗎?”
“……”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洛星檸都差點以為他已經離開了,才終于飄來一句回復,“你,不能離開。”
也許是早有猜測,真的聽到這個答案,洛星檸反而沒有多么絕望。
她坐到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將自己團成小小一團。
“母親……一定很難過吧……”
“抱歉。”
“前輩不需要道歉的吧?您也在這里困了幾百年了吧,我……我不能修煉,壽命可能還不過百年,這樣一對比好像也沒有那么長。”
“不能修煉?”那個聲音聽起來似乎滿是疑惑,洛星檸便如實相告,“我生來便沒有命星,就連大祭司也測不出來,所以我沒辦法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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