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不是普通的幼兒,聽出了太翁的未竟之意,她鼻頭一酸,眼眶微微發熱。
不過,雖然很感動,但素……別忘了,那些“固執迂腐”的族老們還坐在隔壁桌子,這樣說真的好么?
席臻微微一笑,親昵地掐了掐寧夏的喙,手下靈力微動,周圍像是破了什么屏障般,人聲沸騰。
嗚哇!太翁什么時候立的靈力屏障,難怪這么安靜,她還以為席家人這么素質高,這種場合也能安安靜靜地度過。
“呦!我們的小勇士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兒?來,忙活半天了都,累了吧?吃點這個……”首先注意到寧夏自然是離她最近的席永。
傻爸爸之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決定從現在開始努力關心自己的乖女兒。不想用力過度……
寧夏為難地瞄了眼碗里那一堆緹瓜,又看看父親期盼的眼神,左右為難,這筷子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最后強忍不適,夾起來輕輕咬了一口,嘔……跟記憶中一樣難吃,吃了之后幾乎要成佛了。
可惜某只蠢爸爸把寧小夏淚眼汪汪的表情理解成感動,真心覺得自己補償的想法是對的,故技重施地扒拉了一大堆緹瓜到寶貝女兒的碗里。
寧夏:……
咳咳,席爸爸,你的慈父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席家的酒席上推杯換盞,每只鳥都為家族又擁有了一只強健的嫡系凰鳥而歡慶。家族是他們的根,幼崽又是家族的指望,有什么比擁有強健勇敢的幼崽更讓他們高興呢。
比起席家的歡欣鼓舞,北邊的陸家那叫一個“腥風血雨”。
今日是陸家嫡系小主人的幼生禮,他們小主人自幼聰慧,天資極高,又怎么會是那些賤民能比的?此次慶典定能取得極佳的成績。因而,陸家的仆人們依著主母的吩咐,不到天明就著手布置起主宅子來,力求讓主人們一回來就能感受到喜慶的氛圍。
然而,天有不測之風云,事情往往不會那么順利。
聽到門口一陣騷動,聚集在庭院的仆人們面露喜色,呼啦啦一大群沖到門口,準備迎接主人的到來。
有些年紀小的甚至目露期盼,希望能獲得一筆可觀的賞錢。
來者十分粗暴地推開主宅大門,好幾個躲在門后的仆人被尾風掃到摔倒在地上。
陸家一行四只鳥,孤零零地進了院門。沒有喝彩,沒有族老,主人們的臉色也都不怎么好看,再看看周圍掛燈結彩,喜氣洋洋的裝飾,仆從們一時間都愣住了。
陸家主一路上被妻子吵得煩了,也不耐煩再維持自己仁厚的形象,看著這一院子傻愣的下仆,感覺怒火似乎有了頃泄的口子。
“都聚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點去干活!難道我花錢請你們回來是當大小姐大少爺的么?”陸祈滿含怒意的斥責嚇到了一大片仆從。
陸家主平日自詡為仁厚之鳥,對外對內也多有寬厚,鮮少責罵下仆,這一次怒火燒起來都不知道嚇壞多少鳥。
他們也顧不得討賞什么的,呼啦啦地散開來,該干嘛就干嘛去。
“……等等,趕緊把這些紅的綠的,不像樣的東西給拆下來。族老跟族人晚點就要過來用飯,叫他們瞧見了像什么樣。”陸祈心情焦躁,就連普通的喜慶裝飾瞧著也覺得礙眼,連忙喝令仆從們把裝飾拆下來。
他到現在都沒發消化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被一只白子打敗的事實。
席家的幼鳥,一只白子,竟打敗了他精心培養十載的繼承者,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可惜,由不得他不信。探子這么說,那孩子也親口承認自己輸給了席家的白子。不得不說,此事對他的打擊極大,甚至讓他無法維持自己臉上的面具,沒法平靜下來。
陸祈是一只有野心的鳳凰。雖然只是三流家族的家主,但心底里一直埋藏著一個愿望——讓陸家擺脫三流世家的頭銜,成為真正的一流家族,卻一直都沒能成。
威兒的出生讓他看到了陸家振興的希望。
絕佳的天資,生性勇武,又是他所愛的子嗣,是他最理想的繼承者。他相信這孩子最終能夠帶領族人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于是這十年以來,陸祈花費了無數心思在小兒子身上,甚至為此忽略薄待里大兒子。不曾想寄予厚望的小兒子竟這般不中用——
陸家主并不是責怪他戰敗的事情。畢竟失敗是常有的事,他還不至于認為自己兒子天下第一。威兒現在還小,挫一挫他的銳氣正好。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崽子是一只歇斯底里的癲貨。
至于么?不過是輸了一次,用得著這么一副輸不起的丟人臉孔?但這小蠢貨說不聽,猶自木愣愣的,他只得拉著鳥回來,免得對方 在外一副恍恍惚惚的丟臉模樣。
陸祈越看越生氣,瞪了眼呆呆愣愣的陸威,冷哼一聲,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甩袖而去。
“華兒,跟我來書房一下。”臨走前他似是想起什么,呼喚了他冷落多時的大兒子,引得在場所有鳥的注目。而且就連當事人也是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傻愣愣的。
“哦……哦——”陸月華被繼母一個推搡,跟在陸家主的身后,只得動作僵硬地跟了上去。
“嗤!上不了臺面的蠢東西。活該被收拾。”有些神經質的凰鳥在后面罵罵咧咧的嘟囔著什么,狠狠地盯著幼鳥瘦小的身影。陸威則繼續一副神游的鬼樣子。
背對著繼母的陸月華,臉上流露出與懦弱個性不相符的陰郁表情。
……總有一天,他要親自為母親報仇。
這些人,曾經辜負她的家伙,都將付出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