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也不用某多說,在此之前,爾等也應當聽到一些風聲了。諸位為萬方海域付出良多,也應當有資格明了此事的。”
對方此話一出,就像是摁中了什么停止作用的按鈕,整個場子都安靜下來了。這會兒便是再沒心沒肺也知道,對方定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而且還極有可能便是他們最為關注的事情。
就連不明情況的寧夏也豎起耳朵,高度集中精神,生怕聽漏了什么驚天秘聞。
“你們也猜得沒錯,不久之前萬方海域出現了一次百年難得一見的空間風暴,強度大概等于數萬個海漩渦席卷產生的力量。”
之后寧夏清晰地聽見場內眾多修士倒吸了一口氣,驚詫之意溢于言表。
寧夏暗想,看來這個空間風暴真的是十分少見。還有“海漩渦”是什么,她暗暗記下這個新鮮的詞語,打算日后有機會再行探索。
“而云島的主干道也因此徹底坍塌,暫時無法對主城通行。”
如果說之前那段話眾人反應不小,那這一段就真的跟炸了馬蜂窩似的。
你能想象么?靠得極近的幾千人不約而同地一起議論起來,周邊還富含活躍且飽滿的情緒,各色聲音都有,夾雜著驚呼和懷疑。
“原來不是謠言,是真的!”
“這也太可怕了吧?一個海漩渦就足以要了我的小命,還數萬個?”
“你沒聽見那風暴都壓塌了空間通道么?還數百年難得一見?之前有發生過這樣兒的事兒么?”
“我就說……難怪這次回來的人這么少,少了將近一半啊。看來都被這個大風暴霍霍掉了……”
“也不一定,許是被周邊牽動的波動吞噬掉也未可而知,不可能有這么多人在那邊測行的。”
“的確,此話有理。我就在離云島通道不遠處的雨島通道附近試行,一路過來大大小小的海漩渦與浪都遇著不少,反正比我之前遇上多得多。我都以為要死在那里了,能活著回來簡直是祖宗保佑。”
“原來你也是,我亦……反正這回試行可比之前都艱難許多。”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鄭大人的話題顯然開啟了某個窗戶,眾修的傾訴欲明顯變得豐富起來。
而在一邊面上沉默,實際上卻是偷摸摸收集數據的寧下夏則從這些零碎的信息中收集了驚人的信息量。她好像……真的混進了什么不得了的組織里頭了。
聽這些人話中的意思,他們每年都會組織人橫跨這片海域,而且危險性極高,隨時都有可能喪命。而這些人顯然也知道此事的危險性,卻都聚集在這里,還在為下一年的情況擔憂。
這些人不會是什么修真界的“尋死體驗隊”吧?還是別有所圖的陰謀者?亦或是什么特殊任務的執行者?
寧夏覺得最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這些人說話做事多多少少帶有一種堂堂正正之風,查證到位,規矩嚴明,給寧夏感覺是什么官方組織在辦事兒。
就在寧夏胡思亂想的當頭,那位鄭大人又再度出聲了:“看來諸位也心中有數。據查證,那場空間大風暴影響了萬方海域將近三成面積的海域,大片空間都不穩定,我們被迫關閉了數個關聯的支撐小空間。”
“若是想要穩定下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在這期間,我等不能進行返程試行,便是勉強回去也沒有用,所得的線路與節點都具有不穩定性,諸位返程的風險也無限擴大……”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真的是……太苦了。”
“咱們不是在說那女修的事兒么?怎生變成了訴苦大會,跑題了……”
“不是,我怎么覺得她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就見過一樣。”
“對,就是,我也只有覺得,我之前就在東城見過這么個人,好像姓萬……”
“不是不是,那一個女修年紀要老很多,這個看起來很年輕,也標志。我覺得她應該是上屆來的那一批里頭……”
雖然因著同一份差事和同病相憐的經歷,眾人也相較陌生人更親近些,然而參與這項“大工程”的人太多了,而且因為近些年來傷亡慘重,一年比一年更新得快,很快老人就沒心思去分辨新人了。
所以對于寧夏這個新面孔,大家也沒覺得什么奇怪,頂多覺得這人是哪個新進來的小家族之女。
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寧夏的身份。因著在場的幾個大家族子弟都表示沒見過她,所以眾人也默認她是那個小家族被推出來的棄子,而且看她那超乎尋常高的修為,被扔進來想必也經歷了一番折騰。
這些人越說越夸張,越說越離譜,甚至有好事者開始進行春秋筆法,化作某某路人對其來歷描描補補。
誤會就是這樣形成的。寧夏壓根就不用說什么做什么,人家就靠腦補給她補充了一大堆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若是化成文字敘述皮,其語言之悲切,過程之心酸……都足以編寫一部可歌可泣的悲劇文學。
她的腦回路顯然跟他們又不一樣。
看著這一大群聚在一起的修士……寧夏混進隊伍里頗有些心驚。
雖然她現在還是一知半解的,但并不阻礙她判斷出眼下的形勢。跟著這些人無疑是離開此地最好的方法,也是目前而言的唯一的突破口。
在那些人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不經意地打量這群修士。
這一個個的都有些狼狽,衣衫破損,風塵仆仆的樣子,普遍修為也不太高,一眼看去甚至沒幾個筑基的。所以他們自以為很隱蔽的目光其實十分之顯眼,就跟黑夜中是電燈泡一樣,寧夏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所以這些都是“組織”里頭的,也都是跟她一樣循尋著圖例上的虛像圖過來的。
聚集這么多人,這個所謂的“組織”到底是干什么的?寧夏心中難得浮起一絲好奇。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去哪里?
寧夏這個疑問并沒有得到解答,她這一進來并沒有對整個局面產生任何改變。那些人在最開始的時候打量了她好一陣外,之后很快又回復了往常的氣氛。